听完添叔的说述,周家豪扒进嘴里的饭几乎笑喷了,说实话,他倒是想不到胖子的嘴皮子功夫这么厉害,他完全可以想像,那些警察都气成啥样了。
要不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胖子那厮必定会被怒发冲冠的警察们血溅五步。
“他现在咋样了?”笑完后,周家豪问。
“在拘留所呆着,等候法院一审。”添叔淡定地道:“你放心吧,小海是个鬼精灵,不会吃亏的,他已经留下了一些东西让我请律师,事情没你想像那么严重。”
“最多,也就五六年就出来了。”
“而且,他担心他爸在里面给仇家欺负,想在身边保护几年,尽尽孝心。”
“唉,这孩子,看似粗心,其实挺不错的,身手好,鬼点子多,比他爸强多了。“周家豪听添叔这么一说,便彻底绝了想为张四海顶一份罪的心。
告别添叔后,周家豪去拘留所探望张四海,但被告知暂时不能探访,于是乎只能悻悻离开。
茫茫然走在大街上,周家豪竟然产生一种强烈的孤独感,他叼着香烟的嘴浮现出一丝苦笑: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没有目标、没有爱人、没有伙伴……像个寂寞的孤魂般活着,这种滋味,还不如与胖子那家伙进去同甘共苦呢!
虽然沉睡了三天刚醒,但周家豪此刻像是快要生病一样,很累很疲倦,恨不得马上找个地方躺下来再睡三天三夜。
“回家吧,祈福小区那个家已经两年没有回去了。”
“还有,是时候准备着找份工作了,接着再找个媳妇,生个小孩,安安稳稳地活着。”
“这是爸妈所祈盼的事,我快三十了,再也不能让他们担心。”周家豪给自己订下一个“宏伟”的计划。
此际想起爸妈,他蓦然惊醒,好像忘了给家里打电话,家里头还没有他的手机号。
没有犹豫,周家豪马上打电话回家,一会儿电话通了,是父亲张英接的电话(聋哑妈妈周琪是不可能接电话的)讲述一遍张四海的情况后,周家豪便告诉父亲想在海湾市里找工作的事。
“你打算找啥样的工作?”张英问,他对张四海的事只能慨叹几句,心里面其实有着几分庆幸,还是那句话——天下间没有父母希望自家的孩子去坐牢,尤其是帮人顶罪而蹲的牢房。
“我还能干啥,保安、保镖、司机之类的吧,找到啥就干啥,不好就跳槽呗。”
周家豪无奈地道,只有等到想找工作时,他才发觉自己其实没有什么特长,差不多十年的部队生涯,最大的好处只给他发了两张证书——军人退伍证与汽车驾驶证。
“嗯,司机也挺不错的,你是A本吧,现在的行情开大货柜车至少也有几千块月薪。”张英在电话里笑道:“好好干,争取今年过年给你妈带回一儿媳妇到家里过年……啊,对了,你那天刚走不久,有个女孩到家里来找你。”
周家豪疑惑地问:“找我?还是个女孩?”
“对,她叫水珠珠,长得贼漂亮了,你妈可喜欢她了……她还给你留了电话号码,叫你打电话给她。”
“原来是她,知道了,爸爸,你把她号码报一下,回头我打给她。”
周家豪正为欠水珠珠五百块而心存内疚呢,知道了水珠珠的电话后就给她打过去。
但他不知道,水珠珠有个习惯,她在上课的时候会关机,所以在听到机械生硬的提示声音“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时,请稍后再拨”时,周家豪心里很是失望。
“算了,啥时候回家经过她学校,就给她送过去吧!”
回到祈福小区,已经是傍晚时分了,此时天色阴暗,伴随雷声阵阵,应该快要下雨了。
周家豪打开家门,突然惊呆了,他看见曾惜露正坐在餐桌上吃晚饭。
一盏灯,一碟菜,一个静静吃饭的女人,有一种让人伤心的孤独感——那一瞬间,周家豪仿佛感觉曾惜露不是在吃饭,而是在品尝寂寞的滋味。
心,没由来地痛了一下,这个快要被自己遗忘了的女人,这个给自己带来羞辱与背叛滋味的女人,这个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原谅的女人……其实,这两年过得也不好。
要是她过得好,何苦三番四次前去盘龙山讨好自己的母亲?要是她过得好,何苦返回这个让她脸面丢尽的家里?
周家豪望着现在的曾惜露,心里有一种酸涩在翻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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