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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说……”
“不是什么,以前的我不说了,就说这期报上来的三十五篇纪实稿,九篇是二发稿,十八篇是三发稿,炒人家的冷饭,不怕吃坏肚子啊?咱们是女性期刊,不是文摘!”
齐乐知道自己又要挨狗屁呲了:“行行行,我的哥,你明确告诉我,你是不是因为竹姐跟我发邪火?”
马凡吼:“我和她关系正常、交谈正常、情绪正常,一切正常!听明白了吗?”
“都正常是吧,那好,我现在跟你谈工作,主编大人,你是真不知道行情,还是摆领导范儿给我杀威棒?”齐乐也不客气。
“我是要你们认真组稿,认真对待工作。”
“我们怎么不认真了?”
“就说溪水寒的这篇《标配女孩低配爱情》,我刚在网上一搜,起码在三家杂志四家报纸上发过,她是咱们的老作者,你们就从她手里组来这样的稿子应付自己版面?”
“主编大人,明确告诉你,这是小高从网上扒来的稿子,溪水寒根本就不知道,还有那些二发稿三发稿,也是网上扒的,这种状况将近一年了,您在接访室劳动改造不知道,是老程默许的。”
齐乐的理直气壮让马凡卡壳了。
沉默片刻,他降低了声调:“从这期稿子开始,再没有默许。”
齐乐却不降调:“好作者嫌咱们杂志稿费低,千字二百根本看不上,干脆不给咱们写了,有本事你给他们涨稿费。”
马凡语塞。
齐乐拿起手机:“你是主编,你面子大,我这就给你约溪水寒,让她痛痛快快给你独家首发稿……”
咖啡馆内,四十岁的溪水寒优雅地喝着咖啡,可惜两个黑眼袋透出女作家常年熬夜的生活状态。
马凡满脸堆笑,连欲盖弥彰都懒得搞一下,马屁直拍。
“水寒姐的文笔,越发犀利了,丽艳的写意、洞悉人情的对白、绝妙的心理描写,盖过了张爱玲!同时,又不失你以往的清雅高远,就像三毛的文章,无意矫饰,有着天长地久的素美。”
“接下来,就要拿我和琼瑶奶奶比较了吧,我都是写回忆录的年龄了哈?”溪水寒不上套。
齐乐活跃气氛:“他现在有语言障碍症,在接访室做妇女工作做的,把嘴说残了。”
溪水寒笑,呷口咖啡:“好了,我们不要空谈了。”
人家拒绝前戏,马凡只好直奔主题。
“姐姐,给你开专栏,保证我们是首发稿。”
“如果是三联这样的大刊,我答应;你们,没可能!”
“千字五百。”马凡咬着后槽牙报价。
“太低了,姐姐现在人往高处走,就是俗了。”溪水寒拿起手机刷屏,这是无意谈下去的节奏。
“俗人有名额限制,别跟我们草根抢资源啊。”马凡努力风吹云淡。
齐乐招来服务生又要了一壶茶,这是拖延下去的节奏。
“姐姐喝茶,养颜美容的,一般人喝不着,您是VIP。”齐乐甜言蜜语。
溪水寒一时无法脱身,不客气了。
“现在我一篇稿子刊发后,马上就会被挂到网上,类似你们这样的小刊扒下来就用,根本不通知作者,稿费更是一分没有。”
“姐姐,这个我代表《馨女孩》给你赔罪,以前用过你多少稿,稿费统统补上。”
“喜欢看你文章的人也就罢了,最可气的是那些文抄公,把我文章改个题目,署上他们名字,在全国地市级报刊撒网,几百个小报小刊,他们挣的稿费比我还多。”
“姐姐所言极是,姐姐英明!”齐乐佐证。
“少拍马屁!”
“我说真的,咱天海有个哥们儿,我就不说他名字了,剽了别人一篇两千字的随笔,最高记录发了三十八家地方小报,北到大兴安岭,南到广东中山,挣了一万块钱,这是他在酒桌上喝高了之后炫的。”
“无耻至极!”
“靠,剁手,让他剽!”
溪水寒显然受害极深,甩掉高雅大褂,破口大骂:“这些贱人,过去抄袭还动动笔,花钱买邮票给编辑部寄去,现在多便捷,网上扒,网上发,一分钟搞定,稿子发了,坐等收钱;没发,没任何损失。”
“靠,贱人,拉出去毙了!”
“他们就是这么不要脸,这是毁我的节奏,他们肆无忌惮的剽窃赚钱,我落个一稿多投的恶名,几次被大刊封杀。”
“这些文贼是太嚣张了,姐姐,咱们都是受害者啊!”
马凡何尝不知,现代科技让社会进步到剽窃成风,时下认真写文章的作者越来越少,当盗贼在村里明目张胆、大摇大摆、吃香喝辣时,谁还愿意去大田里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文中字、字字皆辛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