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倒不觉那海妖有何害人之处,只不过使动风浪戏耍人,并不致死。”
灯光影里,唐细凤又一寸寸将玄金刀推了回去,重新摆在桌上,叹道:“卿儿,你果真是变了,变得如此如此体贴人意,与人着想,真是我之福分。”
洛卿儿一听就粉面一红,伸手要来抓唐细凤的脸,可是这次唐细凤没有避闪,任由洛卿儿手来抓。洛卿儿淡淡温热的手轻轻落下,却未抓起,只是紧紧贴在唐细凤的脸上,道:“此去西蜀,一路之人不知会遇上多少妖魔怪异,奸邪巨恶,你的刀下可不能增添一丝枉死之魂。”
唐细凤眼睛微阖,侧着脸庞感受着洛卿儿手心里传来的和暖之意,轻轻道:“有你在旁,这玄金刀下只斩邪魔,不诛良善。”
到得次日,唐细凤与楚家兄弟乘了几匹快马,齐望灵沧海驰奔而去,未得小半日功夫,就已到了灵沧海畔。诸人下马,迎着风雪走去,楚家兄弟把衣袍紧了紧,面上已是附上不少细微如针的雪花,一手指前道:“细凤兄弟,这就是灵沧海了。”
唐细凤沉眼望去,一片辽阔无垠的冰面,绝似一条雪白如银的玉带横亘南北两头,两岸高山排列,垂柳霜枝,野鸦寒树,灰白冻云展近百里。朝灵沧海隔岸望去,早看不清山容水色,烟火人家,惟是白森森,清凉凉一片雪峰延绵,直向天际。
唐细凤眼中雪花乱坠,一对瞳孔似也纯白,好似结出冰来,长靴及膝,踩着地雪,朝灵沧海边走去。站定脚步,唐细凤俯下身去,用手按了按冰层,凭他内力之强,若不全力,竟也震不开它。
这时,身后楚家兄弟背跨弩箭,手提钢叉业已走来,朝灵沧海望了一会,转对唐细凤道:“细凤兄弟,这冰层足有数尺之厚,漫说人力弄不开,就算炼法之人也不一定能震开。不过那海妖手持神兵,轻易就可凿开冰层,却是不得不防。”
唐细凤把眉一低,问道:“楚大哥,这冰层之下的灵沧海有多少深浅?”
楚大常年于此地捕捞鱼虾,兼通水性,时常深游下海,不过人身血肉,终究潜不得多深,不过三十丈距离。楚大沉吟片刻,即答道:“细凤兄弟,俺的水下功夫虽是不错,可是此海之深,俺却是游不到的,略略估量下总有百丈的深浅。”
“百丈之深,看来用听息搜魂大法是寻不见它踪迹的,惟有另寻别途了。”唐细凤与云青子共处的五月里,云青子曾授他不少正宗秘功,这听息搜魂大法就是其一,五十丈方圆内,饶是修为再高之人,他的呼吸心跳声也可听得分明,蚊起蝇落,更如历历在耳。
蹲坐灵沧海边,凝思对策,忽然灵机猛触道:“楚大哥,我们用草扎束成一个人形,绑在一块石头上,朝海中央扔去,或可引出那海妖来,待我看看它究竟有如何的道行。”
楚大与众兄弟欣然称善,当下四散而去,从四处的山中搜寻来不少杂草树枝,又扯过不少翠绿长藤,权为绳用。唐细凤依照人形扎成一个自立的人形草人,用一根长树枝绑住,树枝末端则用两块大石头以长藤绑定,很快就扎束停当。
唐细凤两臂有千斤膂力,扔起这数十斤重的石座草人自然不费吹灰之力。看他两臂中间抱着草人,大喝一声朝海中抛去,直飞有七八里地,喀嚓一声,草人跌落在冰面上,接着余劲,依旧朝前滑飞出去,约莫滑出去十七八丈才渐渐停住。
寒风凛冽,朔雪风飘,那具草人停在灵沧海冰面上,风吹枝动,并无朕兆。唐细凤与楚家兄弟几人海边候了一会,不见动静,怕是要白费了一番功夫时,突然自海底下传出一声尖锐的厉啸,跟着前方冰面上忽然震天价响起一道惊雷般巨响,跟着冰层震开一圈圈巨大裂纹,似波般朝外裂开去。
紧接着,一道冰蓝色光华闪处,毫光直射天空,自冰层下传出阴森恐怖的婴儿冷笑之声,回荡不绝,那草人转瞬即被一道翻腾而上的巨浪裹卷下去。灵沧海面上浪花高涌,激排上天,周遭更是爆开一道道丈许开宽的巨大的水柱,冲喷而上,宛如玉龙银蛟,喷雪扬珠,煞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