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14 中秋

    这天早上，苏晴竟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看了一眼时间，发现今天二叔没像往常那样来敲门叫她起床，心里顿时一阵紧张，难道是发生什么意外？如此想着，苏晴赶紧一屁股从床上坐起来，手脚麻利地换上衣裤，穿上拖鞋拉开门快步走出了卧室。

    来到二叔的房间门口时，二叔的房门正开着，屋里整整齐齐并无异常，只是人不在。苏晴在二楼绕了一圈，除了顾媛的房间仍旧房门紧闭，其他人竟也都不在房间里。难道长辈们嫌弃他们几个年轻人干不了地里的活计，干脆把他们给放弃了？应该不会，之前二叔还说呢，不会可以慢慢学。只要不偷懒，早晚能把地里的活计给干完。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改变主意。

    可窗外院子里也安安静静不见一个人影，他们去哪儿了？不会出去了吧？一想到几个上了年纪的人擅自离开城墙到外面去，苏晴就不免感到一阵心惊肉跳。

    于是赶紧转身快步往楼下走。一下楼梯，苏晴紧绷着的神经立马就放松了下来，因为此时一楼客厅里正热闹着呢。

    “诶，真是好，在这种世道里，咱们还能热热闹闹过个节。”苏晴第一个听清的是苏妈满怀喜悦的声音。

    “可不是，外面都变成什么样子，多少人连活命都顾不上，还有几个人能像咱们这样像像样样的过个中秋。”顾爸笑着附和道。

    “不容易啊。”苏爸感叹道。

    苏晴悄无声息地走下楼梯，站在楼梯口里，正好能够看见一楼大客厅里支起了那张过节才用的大八仙桌，桌上摆满了面粉和几大盆配制好的馅料。几位长辈正卷着袖子围坐在桌边，一边聊天一边做着月饼。

    此时秦老正抬起袖子拭了一把眼角:“唉，世道乱了，家也没了，经历了这场可怕的灾难，侥幸捡回了一把老骨头，不得不感谢那几个可敬可爱的战士们。也要感谢苏丫头，要不是他们救我，不是苏丫头把我们带到苏家来，我们哪儿来的这个福分还能过上一次中秋节啊？”

    邓叔也连连点着头，满怀感激地看着苏爸苏妈顾爸和二叔：“对，要不是苏丫头和你们收留，我们现在恐怕早就是那些东西中的一员了。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们呢。”

    “谢啥谢？来到这里就是自家人了。大家能够聚在一起是缘分，如今这个世界活着的人只有齐心协力互相帮衬也才能够活得下去。”苏爸一把帮苏妈和着面团，一边冲邓叔秦老笑着。

    顾爸将手里的月饼包上馅儿捏着口，笑着接上话来:“老苏说的对，大家能聚到一个屋檐下过日子，那就是一家人了。一家人没必要总那么客气来客气去的，大家住在一起的日子还长着呢，难说这一住啊就是这一辈子的事儿了。互相扶持，好好活着就算是感谢老天给咱留下这条老命了。”

    邓叔和秦老皆是一脸感动地点着头。

    邓叔一脸感慨地说道：“我这个人嘴笨，那好话啊，我还真是说不来。总之咱们能够有今天，是打心眼里感谢你们。能够生活在这个地方，也不知道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得好好珍惜啊。”

    顾爸把捏好的月饼放到成品堆里，笑容里也多了一抹感慨的神色：“说起来啊，我老顾今天能好好地坐在这儿，也多亏了苏晴和顾媛那两个丫头。要不是她们合起伙把我给骗下来，说不定今天也就没老顾我什么事儿了。”

    “哦？把你给骗下来？”秦老两眼放出了一抹八卦的神采，兴致勃勃地等待着顾爸的后话。

    “可不是，那两个鬼丫头啊，早就知道有这场灾难……”

    听着顾爸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起苏晴和顾媛的丰功伟绩，苏晴忍不住弯起了嘴角。看着长辈们都安然地坐在客厅里忙碌着，苏晴总算安下心来。原本一觉醒来发现二叔没来敲门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没想到今天竟然是中秋节，长辈们故意放他们几个年轻人睡个懒觉。

    二叔是耕种工作的总负责人，职责并不包括叫大家起床。只是二叔一向早起，所以每天顺便敲门叫大家起床。今早忽然没出现，习惯了末世生存环境的苏晴才本能地联想到了不好的方面。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安下心来的苏晴又悄悄转身回了楼上。

    难得过一次节，又受到长辈们喜悦心情的感染。苏晴不禁也觉得心情大好。回房间洗了个澡，从衣柜里取下了一条酱红色的苏绣改良旗袍在镜子前比了比，倒是很有传统节日的味道。一时兴起决定趁着大家都高兴，干脆把这个中秋过得隆重一些。

    苏晴到仓库里给每个人都挑了一套唐装，从儿童款到老年款一应俱全。那还是之前去城里搜集物资的时候，顾媛乘机扫荡回来的。当时苏晴还埋怨顾媛不干正经事，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没用的东西上。没想到竟然还真有一天能用上。

    苏晴看着挑出来的各色各款精致的唐装、旗袍，想象着大家穿着这些充满节日氛围的唐装围坐一堂的情景，那画面一定喜庆极了。

    苏晴把每套衣服都仔细熨烫了一番，又逐一送到了每个人的房间。

    各个房间跑了一圈之后，竟发现屋里屋外都不见晓晓，小磊和王小花。

    晓晓会上哪儿苏晴倒是能猜到个大概。不过小磊和王小花也不在就有点儿奇怪了。不在自己房间，也不在两人时常去的屋顶后院。莫非是跟晓晓一起上城墙去了？

    苏晴在小院里找了一圈，又从小院的后门走了出去，小院后门外间隔着一百米不到就是背靠着后山树林的城墙。

    苏晴走上城墙，果然一眼就看见了通道里正踏着工具箱将头手伸出窗外的玩得正开心的晓晓。

    “晓晓。”苏晴冲着儿子轻喊了一声。

    晓晓回过头，一见苏晴，小嘴一咧笑着跳下工具箱朝苏晴跑了过来。

    “妈咪！”

    “晓晓，你怎么又跑到这儿来了？”

    “找爸爸！”晓晓小脸一仰甜甜地笑道。

    “不是不让你一个人上这儿来吗？你怎么又忘了？还爬得那么高，摔下去怎么办？”

    看着苏晴沉下脸去，晓晓也嘟着小嘴低下头。

    “你今天一个人跑上来，告诉过外公外婆了吗？”

    晓晓嘟着小嘴摇了摇头，低眉顺眼地眼盯着手心里啃了一半的月饼，可怜巴巴地小声认错道：“妈咪，晓晓知道错了。晓晓不该一个人跑上来玩，也不该不告诉外公外婆。晓晓不该惹妈咪生气。”

    苏晴无奈地叹了口气，认错倒是清楚利索一点儿都不含糊，就是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每次道歉完，下次该犯还继续犯。一旦大人拉下脸来，这臭小子就立马摆出了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人想说两句狠话好好教训教训他都找不到机会。

    苏晴琢磨着要不弄两道门来将墙下的楼梯给锁上？

    看着苏晴的脸色缓和下来，晓晓又咧着小白牙对着苏晴笑了起来：“妈咪妈咪，你来看爸爸又长高了！”

    苏晴顺着晓晓指着墙外的方向看去。果然看见丧尸万峰就站在墙下。近一个月不见，丧尸万峰的体型又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它现在已经是一只特征非常明显的速度型s2了。不论身型还是面目都已经再也找不到万峰过去的影子。尽管它不像普通丧尸那样严重腐烂，但它现在的外表已经快赶上科幻片里的异形了，晓晓竟还能认得出它是万峰。苏晴不知道，在晓晓的内心里是如何接受这个样子诡异的怪物就是自己父亲的。也不知道让晓晓面对这样的万峰到底对还是不对？也许一开始就应该杀了它，不该让它将这样的形象留在晓晓的记忆里。只可惜苏晴当时只想着留下万峰以观察晓晓的能力对它的影响，却忽略了它对晓晓造成的心理影响。现在再想除掉它已经太迟了。它已经影响了晓晓，再杀它也无济于事，反而会给晓晓再带来一次失去万峰的伤痛。

    看着安静地站在墙下瞪着灰红的双眼木然地咀嚼着什么东西的丧尸万峰。苏晴微微皱起了眉头。任何一个活着的人都是不会想看到丧尸吃东西的。

    “爸爸在吃我给他的月饼。”晓晓踏着矮凳垫着脚尖高兴地看着墙下的万峰。

    “你给它吃月饼？”苏晴诧异地看着晓晓，丧尸怎么可能会吃月饼？

    “是的。外婆给我包的糖腿月饼！”晓晓冲苏晴抬了抬手里啃了几口露出了满满糖腿馅料的月饼。

    苏晴质疑地看着晓晓，又看向墙下的丧尸万峰，正巧看见它木然地抬起利爪将手里的东西喂进长满利齿的嘴里，机械地咀嚼着。

    苏晴不由得瞪大了双眼张大了嘴。

    丧尸怎么可能会吃月饼？！丧尸是不可能会吃月饼的！丧尸万峰之所以吃月饼，那一定和晓晓的能力脱不了关系。可是晓晓能力对丧尸带来的影响到底是心理上的还是生理上的？当然按照苏晴以往对丧尸的了解和认识看来，不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不是丧尸所应该具备的东西。丧尸万峰会老老实实地吃月饼一定是服从了晓晓的意愿。对了！服从意愿......

    苏晴似乎更加确定了内心里的猜测，晓晓的能力应该就是操控傀儡一类。

    带着晓晓从城墙上下来之后，苏晴就一直在反复思考着关于晓晓能力的问题。连给晓晓洗澡的时候把牙膏当成了沐浴露也全然不知。直到晓晓不乐意地大声抱怨，苏晴才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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