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说宏德法师放弃这次论法。
仇恨水猜出卢小闲的心思,他叹了口气道:“定国公,这事估计已经无法改变了,就算你劝宏德法师,他也不会放弃!”
“为什么?”卢小闲惊异地问道。
仇恨水言之凿凿道:“因为他是一代高僧,必然会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心思,慷慨赴死!”
卢小闲无语了。
仇恨水分析的一点都没错,宏德法师在西域这么多年,不可能没有听过大食人的恶行,在他做出论法决定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的,定国公大可不必自责!”仇恨水安慰着卢小闲,话音一转又道,“仇某替定国公解了惑,不知定国公可不可以也帮我一个忙?”
“仇堂主请讲!”卢小闲心不在焉道。
仇恨水突然问道:“定国公是如何认识黑蝎子的?”
“啊?”卢小闲没想到仇恨水竟然会问这么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皱了皱眉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黑蝎子与我有些渊源,我想证实一件事情!”仇恨水怅然道。
“既然她与你有渊源,那你问我做甚,直接去问她就行了!”说到这里,卢小闲疑惑道:“莫非你不认识她?”
“不认识!”仇恨水摇摇头道,“定国公只管告诉我,你是如何认识她的,至于我们的渊源,待会我
定当如实告知!”
听仇恨水如此说,卢小闲也不隐瞒,将他与黑蝎子相识的过程一一道来。
“黑蝎子她娘自尽了?”仇恨水听罢,胸脯上下起伏,又问道,“定国公可知道她娘的姓氏?”
“这个我倒不知道!”卢小闲摇摇头。
“那她娘让她找的仇人是什么人?”仇恨水挺起身紧张地追问道。
“好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说是大腿根部有一个红痧胎记!”说到这里,卢小闲感慨道,“一个大姑娘家,这些年就顾着脱男人的裤子去找红痧胎记了,不仅浪费了大好年华,还落得个坏名声,真是不值呀!”
仇恨水听罢,颓然靠在了椅背上,整个人好像都没有了活力,口中喃喃自语道:“她死了依然这么恨我,用如此恶毒的办法来报复,真是造孽呀!”
卢小闲奇怪地瞅着仇恨水:“仇堂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仇恨水喟然长叹:“黑蝎子有可能是我的女儿!”
“你的女儿?”卢小闲惊呆了,“这怎么可能?”
“当年我来过昭武九国,大概是二十年前吧!”仇恨水悠悠回忆起往事,“那时候,吐蕃人急须了解昭武九国的情况,便派我装扮成驼商,前往康居城……”
那一次,驼队经过一座沙漠边缘时,突遇黑风暴,驼队借住在黑蝎子的母亲柳氏所在的村庄,仇恨水就住在她家。
大风过后,天地失形变色,沙埋驼道,不辨道路。
仇恨水拿出一笔不菲的银子,求柳氏的爹爹为他们带路。柳氏的爹娘贪财却又不愿出力,便指使女儿代劳。
柳氏那时正是青春少女,为人爽朗热情,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仇恨水的要求。
柳氏带着他们走出沙坑,离家已是百里开外。
在一天晚上,风流倜傥的仇恨水,借酒劲钻进柳氏的小帐篷强暴了她。
柳氏寻死觅活要拼命,仇恨水便逢场作戏答应了要娶她。
在一个小镇客栈里,两人同宿七天七夜,她为他忙里偷闲赶制承载两人情义的荷包。
第七天晚上,柳氏做活累了,一觉醒来,驼队渺无踪影,炕头上放着一袋金银首饰。
仇恨水叹了口气道:“我的身份定国公也知道,是不可能娶为妻的?只有一走了之,这一走就是二十年!”
后面的事情,卢小闲大概也可以猜测个八九不离十:柳氏醒来的时候,本以为仇恨水还会回来,便寄身旅店,苦苦等待。
两个月后,她发现已有身孕,想回家颜面无光,又情系远方,呆在这儿吧,难免光棍欺压,众口糟践。万般无奈,她只有到另外一个地方,隐姓埋名,盼望奇迹出现。
女儿降生后,柳氏又苦等了五年,才不得不承认自己是被人骗了。她彻底绝望,仇恨水腿间那块丑陋的红痧胎记如一块烧红的烙铁搁在她的胸口上,无日无夜灼烫着她,让她痛不欲生,她惟一的选择便是使那块红色从人间彻底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