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为练此绝招儿,多是从七岁抡刀,练肘功。
封家人的肘力都很棒,用双肘支身倒立,能撑几个时辰。
除去肘力,还要练眼力。
练眼力是为了瞅准下刀之处。
因而封家人与人交谈,三句话未完便要看人家的脖颈数次,这叫习性,很可怕。
所以,左邻右舍很少跟封家来往。
封家人赶集上店,也极少有人上前招呼。
崔湜刚在监斩席上坐定,封丘便披挂上场。
只见他胳膊上虎驾鬼头刀,寒光森森。
一般刽子手,多穿大红披夹儿。
而封丘却是一身洁白,腰扎黑板带,黑绸子束紧袖口,足蹬高玄靴,黑映白,白映黑,既威武又潇洒。
封丘昂首走进刑场,面目冷酷似冰。
他让犯人跪成一个“圆”,然后站立罪犯身后,严阵以待。
崔湜一声“斩”字刚刚落音,只见封丘如飞似箭,犹如一只白色的粉蝶,瞬间飘绕一周。
眨眼工夫,五颗人头已汇集中心,同时咂嘴,同时睁眼,同时悠然瞑目。
片刻间,封丘早已离去丈余。
这时候,人们方听到五声有次序的“呼”声,只见五柱鲜血交叉喷开,形成鲜艳的梅花图案,而汇拢在一起的五颗人头,恰成花中之“蕊”。
再看五个罪犯,早已被他人的鲜血染个透红,消融在“梅花丛中”。
全场大哗。
崔湜呆然一时,更是惊叹不已。
他起身走下高台,向封丘表示祝贺。
封丘一脸漠然,施礼谢恩后,转身离去。
崔湜从未见过如此杀人场面,很是余兴未尽。
……
崔湜是吏部侍郎,除了完成皇上交待的任务,还有考察潞州大小官员政绩的职责。
梁德全等人小心伺候着崔湜,生怕有一点闪失。
这一日,崔湜闲来无事,在驿馆的客房内信笔挥毫。
“哟,崔大哥,写字呢!”
崔湜抬起头来,只见卢小闲笑呵呵地正瞅着自己。
“小闲!快来看看,我题的这几个字如何?”崔湜顺手将毛笔搁在桌上,朝着卢小闲招手道。
卢小闲卢小闲走到近前,细细端详念道:“韦驮再世。”
崔湜一脸得意道:“我准备将这四个字送给封丘,让封家制匾悬挂!”
“封丘?就是那个行刑的刽子手?”卢小闲瞪大了眼睛,敢情崔湜是给封丘写的匾。
“没错!”崔湜点点头道,“我听说封家数代充当刽子手,从未出过差错,甚感敬佩,故而想为封家题块匾!”
卢小闲笑道:“崔大哥真是好兴致,封家接了这字,一定会对崔大哥感激不尽的。”
崔湜微微一笑,当即喊来随从,命他将字送到封家。
随从走后,崔湜将笔墨收了,与卢小闲坐在桌前,二人聊起天来。
卢小闲向崔湜询问道:“崔大哥,龙局主和冷大哥他们还好吗?好久没见他们了,怪想的慌!”
崔湜呵呵笑道:“好着呢!他们也很惦记你,我来潞州前,他们二人还专门叮咛我,一定要我替他们多敬你几杯酒呢!”
“没问题,崔大哥,回去后可别忘了代我问他们好!”卢小闲似乎想到了什么,笑着道:“对了,崔大哥,上次的事情还没有感谢崔大哥呢,今晚我请客,专门感谢你!”
“什么事?”崔湜诧异道。
“就是王守一任潞州法曹参军一事!”
“哦,我当是什么事呢!”崔湜不以为然道,“这斜封官都是明码标价,只要掏得起钱,谁都可以做官,你出了银子,我也是举手之劳。再说了,潞州的法曹参军也就是个八品官,好多人还看不上眼呢!”
“崔大哥,后面还有许多事要麻烦你呢,这潞州司马、长史的职务,到时候你都得帮我拿下来,需要多少钱,只管吭气便是!”
“潞州司马、长史?”崔湜眼中露出异彩,“小闲,你的胃口还真不小,看来你是准备将田中则和施敬之都要除去了?”
“怎么?崔大哥,有问题吗?”卢小闲反问道。
“没问题,只要不是潞州刺史,其余的官职应该问题不大,包在我身上了!”崔湜拍着胸脯道。
“你还别说,到了最后,这潞州刺史的职位,我也要麻烦你呢!”卢小闲漫不经心道。
崔湜听罢吃了一惊,正要说话,却被卢小闲拦住:“这事八字还没一撇,到了时候咱们再细细商议。对了,今晚我在永和楼请客,你把陈玄礼将军也一同约来,好久没见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