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闳的恶习,怒不可遏重重惩戒于他,但姚闳却屡教不改。无奈之下,姚崇便想让姚闳尽快成亲,指望此举能令他有所收敛。
在姚崇的张罗之下,姚闳成了亲。
姚闳的娘子貌美贤淑,成亲后,上敬公婆,下侍夫君,毫无失礼之处。
新婚伊始,姚闳与娘子胶似漆,不再出去鬼混,姚崇心中十分欢喜。可惜好景不长,新婚的新鲜感一过去,姚闳不禁开始怀念过去花天酒地的日子。在朋友的反复邀请下,姚闳又开始出没在烟花柳巷中。
听说姚闳又走上老路,姚崇勃然大怒,几次对他执行家法,可姚闳每次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痛,依然我行我素,让姚崇对他彻底失去了信心。
“阿翁,有人想见您!”姚闳小声道。
“什么人想见我?”姚崇睁开眼,奇怪地看着姚闳。
“他叫卢小闲,是我的朋友!”
卢小闲?
姚崇脑海中闪现出那张带着狡黠笑意的脸,莫非真的是他?
“你的朋友?”姚崇不动声色的摇头道,“你交的朋友,哪个不是狐朋狗友,不见!”
姚闳一听便急了:“阿翁,小闲与别人不一样,不是什么狐朋狗友,您见了就知道了。”
“不见!”姚崇不再搭理姚闳。
姚闳扑通一下跪倒在姚崇面前:“阿翁若不见他,孙儿就不起来了!”
姚崇忍不住嗤了一声:“愿意跪你就跪吧!”
说罢,姚崇又闭上了眼睛。
二人就这么相峙。
半个时辰。
一个时辰。
姚崇心里开始犯嘀咕了:这小子今日怎么这么倔?
终于,姚崇睁开了眼睛。
姚闳还是原来的模样,梗着脖子直挺挺跪在那里。
姚崇很好奇,什么人会让自己的孙子如此上心,能生生在这里跪这么长时间。
姚崇叹了口气道:“你说说,你这朋友与那些狐朋狗友有何不同?”
姚闳也不隐瞒,将与卢小闲结识的前前后后一一道来。
姚崇听罢,心中暗自点头:肯定是他了,除了他没有人能做出这些事情来。
沉默良久,姚崇对姚闳道:“你约个时间,我见见他吧!”
……
卢小闲带着招牌式的微笑,望着姚崇。姚崇也不说话,也用同样的目光打量着卢小闲。
终于,姚崇先开口了:“卢公子,咱们又见面了!”
卢小闲点头道:“又见面了,只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下见面!”
“你能说动闳儿来见我,直说吧,有何事?”姚崇也不客套、
卢小闲更加不客套:“很简单,请姚阁老出山,辅佐临淄郡王?”
卢小闲的话出乎了姚崇的意料之外,他问道:“这么说,你投靠了临淄郡王?”
“非也,我和姚阁老一样,谁也不投靠,我只是我自己!”
“那你为什么要让我帮他?”姚崇不动声色。
“我现在只是个生意人,帮他就等于帮自己!”
“你是指白宗远?”姚崇一语中的。
“没错,有白宗远在,别人就没办法做生意!白宗远后面是梁德全,在潞州唯一有可能与梁德全较劲的,只有临淄郡王。”
姚崇摇头道:“他斗不过梁德全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
“那是因为没人帮他,单打独斗他当然不是梁德全的对手,所以我才会请姚阁老出山!”
“我为什么要帮他?”姚崇依然摇头。
“因为帮他就是帮姚阁老自己,我知道你会答应的!”
“为什么?”姚崇皱起了眉头。
“因为我太了解你了!”
“你说详细点!”
卢小闲点点头道:“权力会催生派系,彼此斗来斗去,没完没了。与政敌共事其实很难,如果战斗,生死难料;如果妥协,反倒成了同伙。姚阁老不轻易出手,不单个作战,有限度地抗衡,以求削弱对手,保护好自己。在您这里,变通成了一种武器,充满弹性。您也如同武功绝伦的高人,手无一物,别人却奈何您不得。”
姚崇惊讶地望着卢小闲,他的确对自己很了解。
卢小闲微微一笑,接着道:“当年,五王政变,姚阁老退身事外。中宗做了皇帝,功臣兴高采烈,个个升官晋爵。姚先生却为则天皇帝退位而双泪横流,结果被贬为刺史。其实,姚阁老心中清楚,以当时的局势论,这些人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你预先看到危险,以流泪的方式,求得自保。事实也正是这样,五王的确没一个有好下场,面姚阁老却免去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