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个简单无比的案子,可有了安乐公主的掺和,那就不简单了。
长安城谁不知道安乐公主只手遮天,她能把白的说成黑的,也能把活的说成死的。
既然卢小闲已经被安乐公主在心中定了死刑,那他肯定就活不了。这些年来,这样的事情周贤见的太多了。
静宁金矿案周贤也听说过,原本他对安乐公主是幕后之人的说法将信将疑,可现在他信了。
安乐公主能让冯贵与由涛永远装上嘴巴,自然也不会放过卢小闲这个始作俑者。
想到了冯贵和由涛,周贤的脸色突然变了。冯贵和由涛在死在了刑部大牢内,刑部尚书成了替罪羊。
如果卢小闲死在了京兆府的大牢里,那自己岂不是也得……
……
周贤并不是杞人忧天,他的直觉是正确的。
柳阳从周贤的内堂出来出来,并没有直接回公主府,而是拐了个弯,来到了京兆府的大狱。
京兆府的大狱建在京兆府衙门的西侧,一进大门往左就是大狱的狱门。
大狱是一个独立的院落,围墙京兆府衙门中最厚的,墙头上放满荆棘、刺棵。
柳阳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他轻车熟路便在大狱的“狱厅”找到了典狱官。两人就像好久没见面的朋友,也不知聊着什么。
大约过了半柱香工夫,柳阳悠然离开了京兆府大狱。
送走了柳阳,典狱官便领着狱卒来到了南面的轻监。
京兆府的大狱分为重监和轻监。
院落的北部是重监,监禁重罪囚徒、死罪囚徒。
院落的南面是轻监,关押拟判徒刑以下的囚徒。
监房和长安各坊普通的房屋没什么两样,只是窗更小、墙更厚,而且墙是用砖砌的,防止囚徒挖墙逃跑。
“打开牢门!”典狱官对守门的狱卒吩咐道。
见是顶头上司来了,狱卒不敢怠慢,赶紧将轻监的牢门打开。
典狱官带着几名同来的狱卒,径自向一个牢房走去。
牢房内,卢小闲正坐在角落的草席上,默默想着心事。
卢小闲的脖子上套着一个十五斤重的枷板,这是用干木板拼成的戒具,中间挖有一个箍住脖子的圆孔。
卢小闲的手上还加戴“手杻”,这是械手的刑具。
典狱官走到卢小闲的牢房前,盯着他问道:“你就是卢小闲?”
卢小闲抬起头来,朝着典狱官点点头。
“你惹谁不好,非要惹安乐公主殿下?”典狱官不禁摇头道,“你的事我也听说了,按理说你是条汉子,我该对你礼遇一些,可是有人交待了,你必须要死在这里,我也是没法子。”
听了典狱官的话,卢小闲淡淡道:“就算要我死,也得过了大堂再说,你没有权利要我死!”
典狱官笑了笑,不屑地看着卢小闲:“你说的没错,依大唐律我是没权力让你死。可事实上,死在这里的人却并不在少数,有活活被打死的,有用铁钉钉死的,有用滚烫的开水浇死的,还有被其
他犯人弄死的!”
卢小闲眉头紧皱,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似乎已不在他的掌控之内了。
“囚犯死后,我可以以‘病亡’为由报告上司,上司几乎是不会派人来查究死者真正死因的,这些年都是这样的!你明白了吗?”
说罢,典狱官朝着身旁的狱卒挥了挥手,几名狱卒心领神会地走到了卢小闲面前。
卢小闲想向后退去,但他戴着枷锁和手杻,行动很是不便,一下便被狱卒扳倒在地,有两人死死摁住了他的手和脚,另外一人用破布堵住了他的嘴。
在这之前,卢小闲对安乐公主的权势很不以为然。现在,他有些明白了,权势有时候还是很管用的。
两名狱卒将一个装满黄沙的布袋抬了过来,重重地压在了卢小闲身上。
卢小闲清楚地听见典狱官的声音:“这法子叫‘土布袋’,大约半个时辰,最多超不过一个时辰,你便可以去见阎王了。到时候,就算最好的仵作来,也验不出半点伤来!”
“把那个袋子给我拿掉!”典狱长的话音刚落,一个威严的声音便在他的身后响起。
典狱官惊异地转过身来,当他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人进,顿时脸色变得苍白。
“冷总捕头,这……这可是……”典狱官结结巴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我不管是谁让你做的,别让我再说第二遍!”说话间,冷卿已经一脸煞气,缓缓从腰间抽出了佩刀。
冷卿武功高强,这在长安是出了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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