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两位老叟对望了一眼,其中一人大声喊道:“来的可是龙局主?陆家兄弟在此恭候多时。”
老叟声若馨钟,震得众人耳中嗡嗡作响。
龙壮听了老叟的声音,脸上露出了喜色。
前日驿站夜袭中,朱雀门损失不小,力量大大削弱。为了确保李持盈的安全,龙壮派出镖师去请住在附近的陆钟、陆奇二兄弟帮忙。
陆氏兄弟是龙壮当年闯荡江湖时结交的好友,兄弟俩武功高强,住在距此三十里地的陆家庒。
龙壮对他们极是敬重,每每路过这里总要登门拜访,两人也是热情招待。这一回事关重大,龙壮相信两人的人品和武功,遂请他们前来助拳。
龙壮正要上前,却见卢小闲朝他摆了摆手,龙壮不知卢小闲何意,疑惑地看着他。
卢小闲走到魏闲云身旁,附在他耳边轻声说了句什么。
魏闲云点点头,朝身旁两个黑衣人做个手势,两人点点头,打马上前。
到了近前,其中一名黑衣人盯着他们看了眼,摇摇头道:“装的挺像。”
言毕抽刀便向陆钟砍去,另外一黑衣人也向陆奇攻去。
陆氏兄弟各哼了一声,四手齐扬,几枚暗器迎面打了过去。
两名黑衣人虽然早有了防备,但对方的暗器劲力十足,手脚慢了一点,已然中招,颓然倒地。
二人浑然不觉疼,同时仓皇地冲魏闲云喊道:“他们是刺客!”
话音刚落,便有七八名朱雀门高手策马向二人奔去,双方顿时杀成一团。
事发突然,直把龙壮惊得目瞪口呆,他看向卢小闲和魏闲云:“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卢小闲摇摇头,叹了口气道:“龙局主,难道你还看不出来,这两人跟那些刺客是一伙的!”
“你怎么知道?”
“我本并不知道,只是让魏先生派人诈他们一诈,现在我知道了!”
见龙壮还有些不相信,魏闲云在一旁笑着问道:“你们是好友,假如是你前来为他们助拳,若他们冤枉了你,你会怎样?”
“我当然会很生气,要质问他们……”龙壮说不下去了。
他心头腾起一股怒火,打马上前对二人冷哼道:“枉我信任两位,请两位过来相助,没想到两位倒来陷我于万劫不复之地。”
陆氏兄弟露出几分尴尬,迟疑道:“龙兄,我二人也是不得已。日后,倘若你有什么麻烦尽管吭气,我们兄弟俩绝不说半个不字。但今天,你必须把马车留给我们。”
“为什么要留给你们?”魏闲云也打马上来。
陆奇看了一眼魏闲云:“有人诚邀马车上的客人去作客。”
“有人?”魏闲云饶有兴趣地问道,“什么人?”
陆氏兄弟摇摇头,不再言语。
龙壮已然怒气冲冲,提刀跃下马来,直逼向陆氏兄弟。
“龙兄……”陆钟面露惭色不知该说什么。
龙壮不想再听下去,截口道:“得罪了!”
说罢,龙壮便挥刀便向二人劈去。
朱雀门众高手也向二人攻了过去,陆氏兄弟丝毫不惧,越战越精神,转眼双方便斗了二十几个回合,朱雀门又被斩杀三人。
林云见状,吩咐镖师们护好马车,也加入了战团。
他觑个空档,猛地翻身往陆氏兄弟脚下滚去,手中剑突然横斩而出。
陆奇只觉脚下寒气逼人,暗呼不好,已被林云突来的一剑斩伤一条腿,痛得弯下腰来。
眼明手快的龙壮飞起一脚,将他踢出一丈开外。陆钟见状赶忙来救,孤掌难鸣,反被龙壮用一刀砍中臂膀。
“住手!”龙壮突然吼道。
朱雀门众人停了下来。
龙壮收了刀,不由黯然神伤道:“想我三人,当年相识相知把酒言欢,如今却要生死相对,我不为难你们,你们走吧。”
魏闲云在身后道:“龙局主,不可!”
陆钟凄然道:“龙兄的好意我们兄弟心领了,就算你放我们走,我们也没有机会活命的!”
说罢,陆钟举刀,引颈,自裁。
奄奄一息的陆奇也惨笑一声,从怀中摸出匕首,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
“前面就是蝴蝶谷了,穿过蝴蝶谷再走三十里地便是潞州城了!”
龙壮给卢小闲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一丝激动。
难怪龙壮会激动,本来只是一趟简单的镖,却变得错综复杂。
一路上他们遇到大大小小无数次袭击,本来五六天的路程,生生走了十来天。如今,马上就要到潞州了,他怎能不感慨。
蝴蝶谷的地形很特别,东南方向是一座土山,因外型很像馒头,当地老百姓称此山为馒头山。西北方向则是石山,名叫老君山。
老君山异常陡峭,与馒头山相距二三十丈左右,中间地带就是蝴蝶谷,官道穿谷而过,是前往潞州的必经之地。
此时,魏闲云和卢小闲站在蝴蝶谷口,默默打量着馒头山与老君山,也不知在想什么。
魏闲云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波澜,但心中的不平静只有他自己知道。
说实话,这么多年来,魏闲云从没像现在这般狼狈。
刚离开长安的时候,魏闲云踌躇满志,不仅仅是因为他对自己智谋有绝对的自信,更重要的是他手上握有的实力。
这次随他出来的近百名高手,几乎是朱雀门一大半精锐了。
魏闲云坚信,在强大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将无处遁形。
可现在,他的自信消失的无影无踪。
十数日下来,魏闲云损失了一半手下,不仅没有钓到一条大鱼,甚至连一个小虾米也没逮着,更别说查出幕后之人了。
魏闲云是个注重实际的人,以现在的实力,他已经不奢望查出幕后之人,只能退而求其次,保证玉真郡主安然返回长安。
若玉真郡主再有失,不用太平公主吩咐,他自己就会抹脖子自尽了。
“魏先生,这里会有埋伏吗?”见魏闲云一直没有说话,龙壮忐忑地问道。
短短几日相处,龙壮对魏闲云发自心底的钦佩。
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胸中却有百万兵,若不是他一路运筹帷幄,别说是到潞州了,估计出长安要不了百里,他们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不知道,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小心点好!”魏闲云淡淡道。
说罢,魏闲云回过头朝着老君山与馒头山指了指,虽然并没有说话,但手下早已心领神会,几个黑衣人分成两拔,施展轻功朝老君山与馒头山飞掠而去。
卢小闲没心思听龙壮与魏闲云之间的交谈,不时的扭头看向后面的马车。
卢小闲觉得奇怪,李持盈为何突然转了性,之前处处与江小桐过不去,而现在却姐姐长姐姐短叫个不停,天天腻在江小桐的马车里,叽叽喳喳似乎有说不完的话。
卢小闲苦笑着摇摇头,女人真让人看不透。
不一会,两拔人马分别来报,山上没有任何埋伏。
魏闲云这才放心,镖队又开始缓缓前行。
镖队进入山谷,走了大约一刻钟,卢小闲突然喊了一声:“停!”
“怎么了?小闲!”龙壮很是奇怪。
“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卢小闲眉头紧锁。
“有什么不对劲,我怎么不觉得?”
卢小闲目光看向魏闲云,魏闲云点点头道:“我也觉得有些不对劲!“龙局主,我们走的是不是去潞州的官道?”
“是去潞州的官道!”龙壮点点头。
“你确定?”
“绝对没错,我敢保证。”龙壮言之凿凿。
“这就奇怪了!”魏闲云不安道,“既是官道,那肯定应该有过往行人或者车马。可是,我们走了两个多时辰,竟然连一个人影也没见着,你觉得正常吗?”
卢小闲在一旁插言道:“魏先生说的没错,若在晚上,没有行人还说得过去。可大白天官道这么长时间没有人,的确不正常。”
“听,什么声音?”龙壮突然道。
“好像是笛声!”卢小闲侧耳道。
没错,是笛声。
刚开始若隐若现,渐渐地,笛声变得凄厉起来,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就连马匹也烦燥地打着响鼻。
卢小闲忍无可忍道:“这哪是在吹笛,分明是哭丧。”
他们顺着笛声望去,右侧的断崖之顶,一个清瘦的男子盘腿坐在一块洁净光滑的大石上,腰间系着一只血红的酒葫芦,手执一支墨黑长笛,笛声随着微风徐徐传来,仿佛遥远的幽冥地狱散发出的摄魂之音。
龙壮突然惊呼道:“我的天!你们看!”
卢小闲顺着龙壮手指方向看去,仅仅过了片刻功夫,山间林中的大小蛇类似乎听到召唤,争先恐后赶来,聚拢在那个妖异男子周围。
一时间,群蛇狂舞,如痴如醉,其情形如同召开蛇族大会。
男子的笛声越加尖锐,让众人恨不得堵上自己的耳朵。
“不好!”魏闲云突然喊道。
那些蛇已经离开吹笛的男子,如同洪水一般向他们汹涌而来,场面让人震撼不已。
“快撒雄黄粉!”龙壮见形势不妙,赶忙向手下的镖师吩咐道。
雄黄有驱蛇的效果,镖局出镖经常会进入密林山谷,遇到毒蛇在所难免,因此雄黄粉是必备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