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要裁跟头了!”
卢无稽对斗鸡是外行,他不解地问道:“徐老爹,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徐老爹面色凝重:“这只斗鸡并非普通的杂毛鸡!你看它的羽毛,从根到尾是极纯的一色,且黑紫二色间隔有序,绝对是一只上上等的极品斗鸡!况且此鸡两眼看似无彩,似瞑非瞑,但偶尔惊鸿一瞥,却熠熠有神,精光大盛;还有,它那两腿虽细,却遍布苞谷大的鳞花,大鳞花压着小鳞花,分明尽是筋腱,这种腿叫牛筋腿,着力极大!这只鸡的身体条件比我们的斗鸡强的多,真要斗起来,我们的胜算恐怕最多只有四成!”
听了徐老爹的分析,卢无稽心顿时沉到了谷底。可是到了这个份上,还有退路吗?
别说只有四成胜算,哪怕一成都没有,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卢无稽安慰着惶恐不安的徐老爹:“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徐老爹,您就放心的斗吧,大不了就是个输嘛,没什么了不起的!”
听卢无稽这么说,徐老爹只能听天由命了,他手一松,早已急不可待的“罗圈腿”扑楞楞飞到了斗鸡台上!
香点着了,袅袅烟起,两只斗鸡一番耽耽虎视,都从眼神中看出对方并非寻常之辈。不再试探,不再犹疑,两只斗鸡同时双爪跃起,凶狠地斗在了一起,显然都想“快刀斩乱麻”。
果然不出徐老爹所料,杂毛鸡身手不凡,啄伸爪弹,一招一式极是干脆利落,对于“罗圈腿”的腿法,它并不硬顶硬碰,而是身子略略一偏,用翅膀根从侧面受力,巧妙化解,可谓四两拨千斤。
一炷香后,“罗圈腿”竟是丝毫便宜未得!
徐老爹抱起斗鸡,自个儿给“罗圈腿”使水,喷出的水雾
极是仔细均匀,一双大手还不停地在“罗圈腿”身上按摩揉搓,让它尽可能地恢复体力。
战至中盘,“罗圈腿”的动作已不如原来迅疾,喉咙里还不时低声“咕咕”,似乎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怀疑。杂毛鸡看出了对手的信心在动摇,立马加快了进攻的节奏,几个回合后占了一个小便宜,在“罗圈腿”头上啄了一口,顿时鲜血四冒。不成想,血腥刺激之下,“罗圈腿”斗性再次勃发,它甩了甩头,同杂毛鸡对攻起来。
顿时,斗鸡台上两团鸡影时分时合,上下翻飞,车轮似地滚来滚去,片片羽毛乱旋!
两只斗鸡搅在了一起,进入了近身肉搏的状态。
杂毛鸡脚法也极是凌厉,“罗圈腿”每欲抬脚,出腿更快的杂毛鸡半途便将它的脚爪击回原地,简直成了“罗圈腿”的克星。
“罗圈腿”退后两步,杂毛鸡以为有机可乘,迅速跟进。“罗圈腿”一个大侧转,转到杂毛鸡旁侧,腾身踢腿,扫中杂毛鸡颈后,随之跃起,蓄足力量,再补上一腿,这一腿下去,定能将杂毛鸡脖颈打断!
杂毛鸡猛一挫身,躲过“罗圈腿”致命的一击,脖子一扭,长而尖的利啄天煞般地向“罗圈腿”左眼啄去。“罗圈腿”急忙变招,一缩头,“砰”地一声,杂毛鸡的长啄恰磕在罗圈腿的嘴壳上。
卢无稽看得惊心,连呼好险:多亏徐老爹当初教会了“罗圈腿”躲闪护眼这一招!
杂毛鸡偷袭不成,一个繇子翻身,凌空跃起丈许,从“罗圈腿”的正前方直扑下来,恰似飞鹰搏兔,“罗圈腿”抬眼看个究竟,却只觉得左眼钻心一疼,不由“嗄”地一声惨叫,左眼一团红珠迸出!
卢无稽叹了口气,他知道瞎掉一只眼的斗鸡意味着什么!
台上,左眼已成黑窟窿、右眼也被血水模糊了的“罗圈腿”只有挨啄挨踢的份儿,杂毛鸡得嘴不饶人,连连出击,偌大斗鸡台成了它的独角戏。“罗圈腿”虽死战不退,从杂毛鸡扑过来的风声辨识方位,不时抽冷子铲上一脚,但毕竟方向难辨,渐渐地被逼到了台边沿,眼看就要一步跌下台来。
这时,一声锣响,第二炷香燃尽了,徐老爹一个箭步飞身上台,将“罗圈腿”紧紧揽在了怀中!
“罗圈腿”头上血肉模糊,浑身因巨痛而抖个不停,尖啄大张,嗉囔鼓个不停。徐老爹眼中含泪,先为它涂抹止血的粉末,又对着它的右眼一阵猛吮,吸净已然凝结的血块。
台上一声锣响,无疑是“罗圈腿”的催命锣!
卢无稽知道这一场自己是输定了!
斗鸡台上已无悬念,再次厮杀的杂毛鸡专找“罗圈腿”的“盲区”进攻,很快又将“罗圈腿”逼到了台边。
无路可退的“罗圈腿”毫无遮拦地、箭似地冲向对手,一直顺风顺水的杂毛鸡显然低估了“罗圈腿”的防守反击能力,猝不及防,背上结结实实挨了“罗圈腿”一腿,随着一声闷响,一屁股跌倒在地,好大会才挣起身,一翅已折,耷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