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作为卢家的庶子,卢无稽很有自知之明,像这样的会议他一般只带耳朵来,从来都是一言不发。
此时,他和往常一样,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就像一尊泥菩萨。
“无稽,我是卢小闲,你只管听,不要有任何异动让别人看出来!”正在入神的卢无稽耳中突然传来细小的声音,吓了他一大跳。
他下意识左右看了看,似乎没有人注意他。又向坐在卢若良旁边的卢小闲望去,卢小闲递给他一个眼神,让他稍安勿躁。
卢无稽百思不解,没见卢小闲说话,他是如何这么远将声音传入自己耳中,又不让别人发现的?
卢无稽来不及细想,耳中又传来卢小闲的声音:“等一会,你这么办……”
听卢小闲说完,卢无稽知道,今日自己是不得不发言了。
卢小闲说的很明白,发言不是为了给家主听,而是为了说给另一个人听:站在院里的夫人刘氏。
蓦的,夫人刘氏焦虑的面孔在卢无稽脑中前闪过。
刚才,在院中见到夫人,看上去她似乎满腹心事,当时卢无稽还觉得奇怪。
此时,卢无稽明白了,夫人是为刘家之事而忧心忡忡,她在等待卢家最终商议的结果。
这一瞬间,卢无稽不能不佩服卢小闲的心计。
作为家主夫人,刘氏在卢家的地位,仅次于卢若良。卢小闲的意思很明白,让卢无稽借这个天赐良机,通过发言让夫人感激于他。卢无稽要想摆脱庶子身份的羁绊,在卢家挺起胸膛做人,夫人的助力将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
既然想明白了,剩下的事情便顺理成章了。
卢小闲稍一酝酿,大声道:“父亲!我觉得卢家必须出手帮助刘家!”
卢无稽的声音很大,压过了大厅内其他人的声音,显得很是突兀。
卢无稽当然是故意这么做的,卢小闲事无巨细都交待了:不大声点,万一院里的夫人听不到,一片苦心就白费了。
众人愕然,齐齐把目光投向卢无稽。
卢无稽参加议事向来不发言,大家对此早就习以为常,已将他忽略不计,这还是他头一次主动发言。
“哦?”卢若良奇怪的看着卢无稽,“你说说看!”
“很简单,刘家是夫人的娘家,所以我们不能袖手旁观!”卢无稽声音依然很大。
“还有吗?”卢若良继续问道。
“没了!”卢无稽摇摇头。
“没了?”卢若良有些不可思议,“就这个理由?”
“这个理由还不充分吗?”卢无稽侃侃而谈,“夫人为卢家生下两子一女,帮着老爷管理卢家上上下下,这么多年,付出那么多心血。如今,夫人的娘家有难,难道卢家不应该出手救援吗?若眼睁睁看着刘家倒下,卢家上上下下如何能对得起夫人,夫人将来又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娘家?”
卢无稽的声音传出好远,一字不落被院里的夫人听在耳中。
两行清泪,顺着夫人的脸庞滑下。
卢无稽这一番话,真是说到了夫人刘氏的心头。
她嫁到卢家二十多年,恪守妇道,相夫教子,打理上上下下,从不曾懈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原本以为自己的日子就应该如此,可此时此刻卢无稽说出这么感人的话来,让夫人刘氏突然有了一种想哭的冲动。
这些年来,夫人从不曾好好待见过卢无稽,可就是这个自己从没正眼瞧过的庶子,竟然记着自己对卢家的付出,关键时刻挺身而出为自己说话,为刘家说话,这让夫人对卢无稽感激不已。
“你懂什么?”卢无忧不屑地瞅了一眼卢无稽,反驳道,“刘家是阿娘的娘家不错,可这事关系到卢家的命运,阿娘嫁给卢家,就应该为卢家考虑,卢家刘家孰轻孰重,阿娘会明白这个道理的!用不着你在这里为阿娘歌功颂德!”
卢无忧是卢若良和夫人的嫡长子,今年二十一岁。
作为卢家家主的未来继承人,为了历练他,卢若良将卢家在幽州城的所有产业,都交给卢无忧来打理。他一般都住在幽州城,很少回卢家老宅。今日若不是卢若良召集议事,众人也不可能在这里见到他。
卢无忧向来眼高于顶,整个卢家他谁也瞧不入眼,更何况是卢无稽这个庶子,所以他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二公子卢无伤虽然极力赞成与刘家联手,但也不认同卢无稽所说的这个理由,他对卢无稽说话就客气多了:“四弟,与刘家联手是为了卢家的生死存亡,这里面可不能掺杂个人感情。你对阿娘的这份情,我替阿娘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