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卢小闲,也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莫说是做首辅宰相了,就算做个普通官员,您也没打算在洛阳购置房产。说穿了,只要陛下还活一天,你就一天不会买房子,我没说错吧?”
姚崇很清楚,卢小闲这番诛心之言,若传到了武则天耳中,会是什么结果?
开什么玩笑,武则天钦定的首辅宰相,没有在洛阳购置府第的,原因竟然是因为她还没死,这估计诛九族都够了。
“放心吧!这种事情只能是揣测,永远不会有证据。就算传到陛下那里,她总不能剖开你的心看看,到底是黑是红吧?”卢小闲嬉皮笑脸道,“管它是不是租来的,总能待客吧?”
姚崇不由抹了一把冷汗,强笑道:“卢公子,里面请!”
说罢,姚崇引着卢小闲来到客厅。
此时此刻,姚崇哪还有半点对卢小闲的轻视之心。难怪因公临终前会给自己留下那么一张字条,难怪吉顼对卢小闲推崇倍至。
下人奉了茶,姚崇瞅了一眼正在专心品茶的卢小闲,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之前想好的开场白竟然没有一句能说得出口了。
卢小闲当然知道姚崇此刻的心情,他施然放下茶碗。
“太子找过你吧?”卢小闲直截了当的问。
姚崇老老实实承认:“太子的确传我去过东宫!”
“你虽然是狄阁老的门生,但太子与你不熟,他请你去也不会明言什么,但话里行间应该是希望你像狄阁老一样,护佑和辅佐他顺
利继位吧?”
姚崇眨巴着眼睛:难道他真的是神仙?
卢小闲说的一点都没错,就像他身临其境一般。那日,太子与姚崇闲聊了很久,只是在送他出宫的时候,有意无意提了这么一句,话中的意思与卢小闲猜测的一模一样。
“太平公主不是省油的灯!”卢小闲像讲故事一样,继续道,“狄阁老去世后,她应该是最活跃的,没少拉拢你吧?”
姚崇叹了口气道:“真是让人不胜其烦呀!”
“依你的脾气,你肯定是拒绝了,但这也是有风险的!”卢小闲开玩笑道,“你得小心点,哪天万一你要有个三长两短,可就划不来了!”
姚崇神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放低了声音对卢小闲说:“卢公子,你且稍候,我让看一样东西!”
说罢,姚崇转身出了屋子。
不一会,姚崇再进屋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大大的信封。
他从信封中取出一样东西,递给卢小闲。
这是一把很精致的短刀,长大约十来寸,刀身极薄,透着淡淡的寒光,看上去十分锋利。
卢小闲不解其意,用目光向姚崇征询。
“前几日,这东西就像天上掉下来的一般,就躺在卧房的桌上,谁也不知道它是哪来的。
这么锋利的一把短刀,能被人神不知鬼不觉放入卧室,意味着什么?
这是明显的暗示和威胁。
卢小闲没想到,自己的一句玩笑话,还真成了事实。
“这事,太平公主还真能做的出来!”卢小闲斟酌道,“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至少现在她不会对你动手!”
说到这里,卢小闲目光湛然:“既然我答应过狄阁老,就一定会护得你安然,这点请你放心!”
也不知怎么的,听了卢小闲的这话,姚崇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顿时变得有底气了。
“别的都还好说,现在最堪忧的是陛下对你的态度!”卢小闲的食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面,替他分析道,“狄阁老之所以能赢得陛下最大的信任,不仅是因为他为人公正,处事得体,更深层次的原因是因为他与陛下同为老乡,二人很默契的形成了亦君臣亦朋友的关系,这一点是你所比不了的。因为狄阁老的关系,或许陛下现在是信任你的,但将来就不好说了!”
姚崇只有点头的份,他身处其中,如何不明白这道理。
卢小闲沉思着,突然冒出了一句话:“所以,在适当的时候你要激流勇退,只有这样才能独善其身!”
卢小闲的话正中姚崇的下怀,他迫不及待道:“那我尽快向陛下提出辞呈!”
“我说了,是适当的时候让你退出!“卢小闲白了姚崇一眼,“狄阁老离世不久,这个烂摊子你得把他理顺了才能离开,不然人怎么对得起狄阁老的在天之灵?”
狄仁杰就是狄仁杰,他的门生和他如出一辙。卢小闲看得出来,姚崇也是一只老狐狸,他很清楚现在朝堂之上的风云诡谲,早就想激流勇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