浆汁,上方零星缀些猩红粉末。
詹魁将盘子放至桌上,便有一股浓重的果香自半空沉将下来,在李重俊鼻尖竟似胶住一般,挥之不去。
李重俊闻得这烫热奇香,问道:“这饼的名字是什么?”
刘祺在一旁介绍道:“做这饼需不断抛掷,故而叫‘天竺抛饼’。”
“公子,你们慢用!”詹魁向卢小闲说了声,然后退了出去。
“尝尝吧!”卢小闲示意。
李重俊执箸夹了一块,蘸点儿碟中的浆汁,送入口中。
先是觉得酥脆,稍稍嚼得一嚼,便是一股蚀骨的鲜香。
浆汁中不知加了何物,清酸清甜,沾于舌尖让人身子不禁一噤。
面饼淡柔,齿间略一硬,便咬到了饼中裹着的凤梨丁,爽口的果汁一下喷涌而出;再咬一口,又是蕉糊的香腻。
饼中所加均是甜的,偏层次分明,一点儿都不觉糊口;难得的是凤梨之润、蕉糊之柔、面饼之韧、饼皮之酥、浆汁之劲,全配合得天衣无缝。不觉微微颔首。
刘祺介绍道:“詹师傅的抛饼独具一格,还有咸鲜的、香葱鸡蛋、海菜虾仁柳。每天无论做多少,总是供不应求!”
卢小闲知道詹魁的本事,他笑了笑道:“只要能练到手熟,便会练得好手段。”
李重俊心中隐隐一动,百味杂陈,不觉想起自己做剑客时的光景。
人人都说白剑客厉害,吹着拍着,却不知这中间吃了多少苦,才换来这
红尘虚名。
这道理,今天被卢小闲一语道破:“练到手熟,便练得好手段”
李重俊一时感慨万分。
吃罢晌午饭,卢小闲起身道:“走!去打马球!”
李重俊点点头,跟着卢小闲往楼向而去。
刘祺在背后急急举了李重俊置于桌角的剑,叫道:“郡王,您的剑!”
李重俊却头也不回,昂首继续往下走去,远远传来他的声音:“这剑送给詹师傅了,让他去切抛饼吧!”
……
马球又叫“波罗球”,从波斯传入大唐。
马球所用的球是木质的,中心掏空,表面绘有彩绘,大小如拳。在一些诗文中常会冠以“彩球”,“画球”,“七宝球”,“香球”等美称。
击球用的球杆称为鞠杖,木质或藤制,长数尺,顶端成弯月形,球杆外表有的是彩绘,有的缠上兽皮。
马球手所骑的马匹也很有特点,这马看起来比一般的马要清俊,不是那么肥壮,马尾都是挽起来的,当时叫做“缚尾”。“缚尾”目的是为了防止马在球场奔跑时马尾互相缠绕而引发事故。
当然,对于击球用的马匹尾巴还有另外一种处理办法,就是剪短。
打马球需要专用的马匹,宽广的球场,这两个条件就决定了马球是一种贵族的游戏,普通人或是没有合适的场地或是没有相应的马匹。
皇城内建有球场,卢小闲不可能去皇城内去打马球。至于长安城中私人宅院中的球场,则绝非一般人家能够建得起的。武三思的梁王府,当然不能算是一般人家的了。
梁王府的球场十分讲究,在地面平整上很下了一些功夫。
“毬场如砥平”这是好球场的标志之一,而且要做到在击球的过程中任凭马蹄奔踏也不能扬尘,如果甚嚣尘上不仅会影响到视线,也会使观看者掩鼻而去。
梁王府的球场采取的施工工艺是在土中浇上油,等到油均匀的渗入土中之后再夯实碾平,这样修建出来的球场地面不仅平滑而且不会起尘。
且不说球场所占土地的价值,仅仅是用油这一项开支就已经相当的大了。
待人到齐后,众人上马分队。李重俊、武延秀和薛崇简三人一边,李重润、武崇训和李隆基另一边,再各自补上了几位奴婢少年。
武延基担心父王的身边,没有心思上场。卢小闲不熟悉马球规则,打算先观望一番,也没有上场。
下一刻场外家丁击鼓鸣铜,比赛开始。
马球手骑马奔驰在球场上,双方分别穿着白色和赭色的窄袖衣袍,头戴幞巾,脚上是黑色的靴子。他们一只手勒着马缰另一只手持着球杆。
众人的马技都十分精湛,一时间场内球起球落,尘土飞扬。
卢小闲看了好一会,他发现球技最高的莫过于武延秀了。
只见他驰骤击拂,风驱电逝,屡次三番地突破几位郡王的阻拦,直破球门。
卢小闲都看呆了,就连不懂马球的李裹儿也大声为武延秀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