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仁杰见此情景,哪敢起来握李显的手!他老泪横流,忙在地上连磕响头,以致帽子都渗出了血来,连说:“万岁圣明,万民大幸!”
左右忙去扶他,半天都扶不起来。
武则天也很是感慨,对狄仁杰劝道:“国老不必如此激动,就按国老刚才所言,立即拟定制令,宣旨中外,并择吉日举行典礼册封吧!”
狄仁杰挥泪道:“陛下,自古以来哪有藏藏掖掖地立太子的?庐陵王一直住在房州,天下谁人不知?现在庐陵王进宫,连老臣竟都不知晓,这怎么能行呢?臣请陛下再让庐陵王回到房州,以明制召之。这件国之大事,一定要人人皆知才是呀!”
武则天哑然失笑:“朕看不必了,哪里还劳他再回房州的道理呢。只需先让他回到神都郊外龙门石像驿,朕再命百官列队迎他就是了。”
“万岁,万岁,万万岁!”仁杰苍老的声音里充满着激情,大声呼道。
李显就像在梦中一眼,此时眼前一亮,似乎这殿内突然充满了明媚的春光。
他偷偷地瞥了武则天一眼,在这一瞬间,似乎他童年时的母亲又在这令人惧怕的母皇身上复活了。
武则天没有注意李显,只是打量着狄仁杰。
狄仁杰个子不高,头上已染了几许白霜,眉毛既不粗又不黑,衣着也平平淡淡,可他的为人,他的智慧,得狄公这样文武双备,品德卓著的忠臣,实乃天赐。
武则天突然问道:“狄公愿意陪朕到后苑一游吗?”
“敢不从命。”狄仁杰赶忙回答道。
游后苑,武则天特令李显显在后边侍从,武则天和狄仁杰并辔而行。
时已暮秋,但见黄叶卷地,百花凋零。成群结队的老鸹,像一片片墨点子,从一个树巅掠到另一个树巅,来回盘旋,此呼彼应,噪个不休。
红墙之外的军营里传来归营的号角,号角声遥远而孤独,给人一种无限的感伤和苍凉。
“卿老矣,朕亦老矣!”武则天马鞭一指说:“直如这萧杀之气弥漫的残秋。”
狄仁杰默然不语,但放辔徐行。
又走了一会儿,武则天回首问:“狄卿,你说,朕死后,千百年之后,天下人将如何评价于我?”
狄仁杰沉默了一下,刚想开口说话,武则天却摆手止住了他,莞尔一笑,对狄仁杰说:“我何必又对你提起这样的问题。”
一阵凉风吹来,狄仁杰捂胸咳嗽了几声,以示回答。
未料头上的幞巾却被风儿吹落,胯下的马儿,惊得一尥蹶子,往前窜了好几步,卒不能止。
武则天忙指示旁边的李显:“快,快去牵住马儿。”
李显追上去,执住了马嚼子,嘴里“吁吁”声不停,对马上的狄公说:“狄卿,但请小心。”
武则天皱眉,训斥李显道:“应叫‘国老’。”
“国老,但请小心。”太子显急忙改口道。
“不敢当,不敢当。”狄仁杰在马上拱手道。
“当之无愧。”则天大帝说:“往后朕称国老,即指狄卿。”
……
“什么
?”看完来俊臣送来的资料,武则天心烦意乱道,“他这才归降多少时日,怎么就谋反了?”
卢小闲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来俊臣很快便对论弓仁下手了。诬人谋反乃是来俊臣的惯用手法,他组织人罗列事实,捏造材料,告论弓仁谋反。妄称论弓仁前来洛阳别具用心,家藏武士,常昼伏夜出,害人性命更兼刺探武则天的起居行踪,欲谋害武则天。
武则天问上官婉儿:“论弓仁不是在凉州吗?为何要到洛阳来?”
上官婉儿回答道:“我已派人去问过了,是兵部让他回都述职的!”
武则天沉吟片刻,对上官婉儿吩咐道:“派人宣论弓仁觐见,朕要亲自御审此案。”
很快,论弓仁便出现在武则天面前。
武则天望着豹眼虬须的论弓仁:“朕待你不薄,封你为国公,将你帐下的子民安置在凉州,你为何恩将仇报,阴谋造反?”
论弓仁一头雾水,磕头奏道:“臣一向蹈规蹈矩,遵守大唐律法,何从起造反之心?”
武则天见他不承认,把手中的材料往阶下一抛说:“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
论弓仁拾起材料,仔细观瞧,看罢不由大怒道:“这些都是奸人诬陷,纯属胡说八道!”
论弓仁死不承认,武则天身为一国之尊,又不好当场喝令动刑,正自踌躇间,来俊臣在一旁说:“论弓仁狡猾,陛下少跟他啰嗦,把他交给臣审问就行了。”
武则天正不耐烦,挥挥手说:“好吧,还是交给你推按吧。”
来俊臣当即令人把论弓仁拽下朝堂,押到推事院。
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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