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焦点立刻都集中在了这只汤盆上。每近一步,那扑鼻的香气便浓郁一分。
“时间仓促,没有什么好东西招待二位,只好用‘白菜汤’宴客,希望不要介意。按理说实在是端不出手……唉,要不我再给你们炒个鸡蛋吧。”老者一边说,一边把汤盆摆上桌,然后调过头来,又向灶台而去。
老者刚一转身,卢小闲便迫不及待地伸长了脖子,要一览这盆白菜汤的庐山真面目。
果真只是一道普通的汤,汤汁褐中带红,表面上飘着些亮晶晶的油花外,还浮着几棵白菜叶,按理说肯定寡淡无味,但闻起来却非常香。
卢小闲拿起搁在盆沿上的汤勺,不甘心地在盆底搅了两下,让他既惊讶又失望的是,汤中除了白菜什么都没有。
一尝之下卢小闲当即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白菜汤?怎么可能这么香呢?”
陈三放下小勺,叹了口气道:“今天才知道,这普普通通的白菜经高人之手,竟真能冲调出如此纯正扑鼻的美味来,这等手艺,只怕放眼天下也没有第二人能媲美。”
卢小闲还想说些什么,却见陈三的目光又飘向了老都。
白菜汤能做出如此水平,让卢小闲对老者的炒鸡蛋充满了期望,忍不住也朝灶台方向看去。
老者左手端着一只海碗,右手捏着双竹筷在碗中搅动,应该是在打鸡蛋。他右手手腕发力,筷子头随之在碗中划着圆圈。动作越来越快,到后来筷子晃动的影象已连成了一片,无从分辨。但筷子头却始终只在蛋液中搅动,听不见一点筷子与碗壁碰撞而发的声音。
忽见老者右手迅速抬起,一缕金黄色的蛋液随之被长长地拉出了碗口。随即老者右手轻抖而下,那蛋液却余势未歇,足足蹿
到两尺多高,在空中略做停顿后,这才倏然落回碗中。几乎便在同时,另一缕蛋液又随竹筷从碗口跃起,如此往复,连绵不绝。
二人正看得入神,老者左手一翻,满碗的蛋液如同散花般撒出,却又全都准确地收于一口铁锅内。此刻锅中的油已经细细密密的冒泡儿了,一遇蛋液,立刻“滋啦”一声大响,热气和香味同时四溢而出。
老者也不用锅铲,面是将手中的筷子以奇异的速度旋转着,动作迅捷有力,带着蛋液在温热的油中穿行,金黄色的蛋液有节奏地上下翻飞,好像一条出水的黄龙,翻滚着前进。
同一时间撒入少许葱花儿和盐,转眼就被翻腾的蛋液吃了进去滚在一起。老者手不停,一直抖动手腕,将在油里汆了一会儿的蛋倒入旁边的盘里。一时间,香气四溢,金黄透明的炒蛋冒着热气,还在微微颤动。
这番操作说起来复杂,可实际上却是迅捷无比。仅仅是片刻间的功夫,从打蛋、入锅,到翻炒、起锅,整套步骤已是一气呵成。
老者把盘子端到桌上,自己也找了张椅子坐下,说道:“一点粗茶淡饭,二位如果不嫌弃的话,就请随便用吧。”
“您太客气了。这白菜汤和炒鸡蛋香气扑鼻,谁闻见了不想尝一尝啊。怎么会嫌弃呢?我就不客气了,先饱口福……”卢小闲拿起筷子,看到里的情形时,却一下子愣住了,张口结舌道:“这,这……”
盘里哪是炒鸡蛋,分明是薄如薄如蝉翼的鸡蛋皮,层层叠叠,整整齐齐躺在盘里。
这蛋真不知是如何炒出来的,形状美观,色泽鲜亮,香气逼人,让人一看,就忍不住……
……
回到秋风破,卢小闲把赵丰堂和吴六都喊了来。
卢小闲叙述了事情的经过,然后斜眼瞅着陈三。“你怎么看?”
陈三想也没想,脱口便道:“技艺精巧,美味无穷!”
要知道,白菜汤和炒鸡蛋都是洛阳市井民间极为普通的食物,上至七八十岁的老妪,下至刚刚能够持锅端勺的少年,无一不会。越是普通的东西,要想做好,做出彩,那就越难,这个道理人人懂得。天下第一厨凭借这一汤一菜,竟能得到陈三“技艺精巧,美味无穷”的八字评语,其在烹饪上的造诣,可见一斑。
“你说的一定没错!”卢小闲明了陈三此刻的想法,也清楚他心中的魔障非一日所能破除,只是淡淡提醒道,“即便如此,也不能就说他就真的天下无敌了!”
赵丰堂微微点头,思索片刻道:“公子,我觉得只有请玄虚道长亲自出门,才有可能与天下第一厨放手一战!”
赵丰堂亲眼见识过玄虚的技艺,自他败给玄虚后,便对玄虚推崇无比。在他看来,整个洛阳城唯有玄虚有实力与天下第一厨一较短长。
赵丰堂的提议与卢小闲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只是玄虚已经回了上清宫,恐怕要再请他出来得费一番周折。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无论如何也得把玄虚请出来,至少还有一线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