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称帝后,李旦被降为皇嗣,迁居东宫,一切礼仪皆比照皇太子规格。
虽贵为皇嗣,但李旦平日却无事可做,只能在东宫与宫女一块自娱自乐,以消磨光阴。
此刻,李旦正和一群宫女在一块玩投壶的游戏。
投壶游戏为搏戏的一种,用专门的箭往一个精美的壶中投,投中者为赢,这个游戏在宫室和贵族当中极为盛行。
李旦三投三中,直乐得他合不上嘴。
正在这时,东宫长史袁恕己前来禀报:“殿下,恒国公府上的管家卢小闲前来求见!”
恒国公?
听到这个名字,李旦不由愣了愣。
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二人深受陛下宠幸,权势震惊天下。陛下不仅追认他们的父亲张希臧为襄州刺史,就连母亲臧氏也被封为太夫人,宫中女官尚宫每天去看望请安。
魏王武承嗣和梁王武三思等人抢着上门,讨好巴结,亲自替他们二人牵马递鞭,并且亲昵的称张易之为“五郎”,张昌宗为“六郎”。
李旦也不敢得罪张易之和张昌宗,洮州之战后,李旦为了讨母亲的欢心,请求封张易之和张昌宗为王。武则天没有同意,最终封张易之为恒国公,封张昌宗为邺国公,各获收纳三百户租税的实封。
来人虽然只是张易之府上的管家,却也不是李旦能得罪起的。他见也得见,不见也得见。
“快快有请!”李旦对袁恕己吩咐道。
卢小闲进殿后,恭恭敬敬的向李旦施礼。
李旦哪敢怠慢,赶紧让人为卢小闲赐座。
待宫女奉了茶,李旦正要让左右退下,卢小闲却摆摆手道:“殿下,草民来只是与殿下闲聊两句,没有什么怕人听的,就不必摒退左右了!”
“那好吧!”李旦微微颌首:“不知卢管家有何见教?”
“不知对此次朝廷营州平叛,殿下怎么看?”卢小闲不动声色的问。
听了卢小闲的问话,李旦心头不由一紧,下意识左右看了看。
闲聊?
有这么闲聊的吗?
简直太吓人了。
李旦的心怦怦直跳,手心里都出了汗,沉静的目光里,流露出掩饰不住的担心和失措。
当年,武则天将皇帝李显废除,立幼子李旦为帝。
李旦继位后,只是个傀儡,不能上进听政,不能居于正殿,更不能对太后武则天说“不”,国家大事,都是母后说才算。
为了自保,李旦主动让位于其母武则天,自己被降为皇嗣,他的具仪和皇太子一样,但是却没有皇太子的名分。
李旦此举虽然显得有些窝囊,但好处也是明显的:至少得以保全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伴君如伴虎”,李旦默默隐忍,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在武则天身边伺了近二十年,中间历经波折,仍能相安无事,足见其韬光养晦的水平可谓一流。
李旦从来不过问朝政,现在卢小闲居然当着他的面,直接问出如此敏感的问题,他当然会
觉得吃惊。
难道卢小闲这是在试探?
李旦咽了两口唾沫,好像是嗓子里发干似的,故意装傻道:“卢管家,什么营州平叛?我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卢小闲也不揭穿李旦,既然不明白,那就再说一遍。于是,卢小闲又原原本本将朝廷平叛事宜讲了一遍。
李旦听罢,摆手道:“这些事情有陛下决断,你不用说给本宫听了,本宫就算听了,也没有任何想法和意见!”
卢小闲淡淡道:“决断当然是由陛下来决断,在此事上,我只是想给殿下提个醒而已!”
“提醒?提醒什么?”李旦不解道。
“殿下,契丹人提出‘何不还我庐陵王’的口号!这可是把庐陵王放在火上烤呢!”
李旦叹了口气道:“本宫的三哥命苦!都被流放了,可恶的契丹人还拿他来说事!”
卢小闲若有所指道:“是呀!现在是多事之秋,庐陵王远在房州都有人拿他来说事,殿下住在东宫,就在陛下的眼皮底下,岂不更得小心些了?”
“这事与本宫有什么关系?”李旦听了卢小闲这话,再次紧张起来。
“陛下命梁王武三思挂帅,诏令二十八将发兵征讨契丹。我听说这二十八将当中,有不少人对梁王挂帅有意见,甚至还有人以李唐忠臣自居,在他们眼中殿下才应该是大唐的中流砥柱。如果他们不想梁王立此大功,前来拜见殿下,殿下该如何自处?”
李旦如同被踩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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