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卢小闲干净利索,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李道亨满意的点了点头。
“卢公子!”李道亨话音一转,进入了正题,“这些日子,你虽然没有直说,但我看得出来,你之所以接近老夫,就是想知道营州的情况。我没说错吧?”
真不愧是人老成精,卢小闲本以为自己做的很隐秘了,却没想到还是被李道亨给看穿了。
既然人家都点破了,卢小闲也不好再藏着掖着了,他讪讪道:“看来什么都瞒不过李老伯的眼睛!”
“那是!我这一辈子跟各色人等打交道,没别的长处,揣摸人的心思,还是八九不离十的!”李道亨淡淡一笑道,“你放心,我不会问你的来历,也不想知道你为何要了解营州。看在咱俩相谈甚欢的份上,你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吧,我知无不言!”
听了李道亨这话,卢小闲不禁喜形于色。
他正要开口,却听李道亨又说:“不过,我可把话说到头里,你只能问三个问题。我回答完后,我们就当这事从没发生过,安安心心的喝酒,如何?”
卢小闲点点头:“没问题!多谢李老伯了!”
“好了,你现在可以问第一个问题了!”李道亨冲着卢小闲示意道。
卢小闲稍一思忖,便问道:“李老伯,您认为营州现在最大的弊端和危机是什么?”
听了卢小闲的问话,李道亨眉头一挑,欲言又止。
回答这个问题可能会背上妄议朝政之嫌,卢小闲知道李道亨心中有顾虑,他微微一笑道:“话出您的口,入我的耳,出了这门便当没有此事。若李老伯信得过在下,就请直言!若信不过,那我收回这个问题。如何?”
卢小闲反将了李道亨一军,让他无话可说。
李道亨瞅了一眼卢小闲,面无表情道:“若说营州当前最大的弊端和危机,我认为主要是……”
李道亨也不隐瞒,足足说了一刻钟。
卢小闲听得很认真,李道亨所说大概归结起来有三点。
其一,朝廷的政策出了偏差。大唐建国之初一直奉行与异族友好的政策,太宗曾言:“自古皆贵中华、贱夷狄,朕独爱之如一,故其种落皆依朕如父母。”正因为如此,大量的异族将领征战沙场保护大唐的疆土。但到武则天称帝后这政策就变了,在酷吏当道之下人人自危,异族将领也无法幸免,如黑齿常之案、泉献诚之案、阿史那元庆案……这些案例让大唐周边的异族首领心中忐忑不安。安置在营州的契丹、奚族和靺鞨等族,自然也不例外。
其二,朝廷吏治腐败。朝廷之上李氏与武氏争权夺利,群臣结党营私、勾心斗角,自然会影响到边境的这些异族。譬如说,以前朝廷任命的营州都督都是能文能武,无论是能力还是威望很让依附的契丹等族心服口服。可现任的营州都督赵文翙,只是因为梁王武三思的关系才升任的,与之前的几任都督有着天壤之别,不仅不能让依附的异族服气,而且还激化了与契丹等族的矛盾。
其三,朝廷军队的战斗力下降。营州都督名义上虽然领有五万多兵马,但大多都为城傍兵,朝廷的正规军队员额不足五千。所谓“城傍”,就是将边境的异族置于军镇城旁,保持其部落组织,让他们放牧,部分从事农耕,收取很轻的税费。朝廷每年派出军官,对他们进行军事训练。一旦有边境战争的时候,这些人自备战马、甲胄跟随出征。大唐强大时,这些异族忌惮大唐军队的实力,不敢稍有妄动。但近些年来,朝廷在与吐蕃、突厥的战争中都处于下风,契丹等族对朝廷军队甚为轻视,营州区区五千兵马自然对他们就没有什么威慑力了。
卢小闲不能不承认,李道亨对营州的弊端分析的确很到位。
紧接着,卢小闲又问了第二个问题:让李道亨对营州的一些重要人物给予评价。
他去了营州之后,下一步可能就会和这些人打交道,提前做些功课是很有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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