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闲刚回到驿馆的客房,就有驿丁前来禀报:“刑部总捕头冷卿求见!”
“来的好快!”卢小闲暗自嘀咕一声,便让驿丁请冷卿进来。
卢小闲留在广武县做了团结兵,让冷卿和他的手下与镖队一起赶到洮州城。他再三叮咛冷卿,到了洮州城后可以暗中先行调查,但不能轻举妄动。
冷卿比卢小闲到洮州要早了几日,莫非已经调查清楚了?
“见过卢公子!”冷卿进屋来,向卢小闲施礼。
“冷总捕头,不用客气,快快请坐!”
二人落坐后,卢小闲问道:“怎么样?事情搞清楚了吗?”
“搞清楚了!”冷卿脸上露出了愤怒的神色,“这个郭勤草菅人命,简直猪狗不如,若不是卢公子您事先有交待,我早就将他拿下了!”
“怎么回事?冷总捕头,你慢慢说!”卢小闲劝慰着义愤填膺的冷卿。
听冷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讲完,卢小闲低头沉思起来。
过了好半晌,他才抬起头来:“冷总捕头,你说的这些证据确凿吗?”
“不但有人证,还有物证!”冷卿铿锵道,“千真万确!铁证如山!”
“你与郭勤对质过吗?他知不知道你在调查他?”卢小闲又问。
“他应该不知道!”冷卿摇摇头说:“您交待过,先不要惊动他,所以我没有与他对质!”
卢小闲霍然起身:“走!冷总捕头,我们去会会这位郭刺史!”
……
洮州刺史府做了王孝杰行军大总管的临时帅府,郭勤便搬到了一所较大了民宅内,临时当作刺史府。
卢小闲和冷卿一路打听来到“刺史府”,郭勤并不在“刺史府”内,向刺史府的人询问后才知道,他到洮州西城门检查防务去了。
洮州西门厚实的城墙之上,郭勤负手而立,沉默地望向远方,身上那件浅绯色官袍迎风而起。
郭勤做洮州刺史已经整整五年了,在他之前的几任刺史,没有一个能待满两年的,都设找了各种门路开了这个荒凉的地方,唯有他一待就是五年。
卢小闲和冷卿站在郭勤身后三步开外,默默盯着他的背影,没有说话。
良久,郭勤头也不回,轻声问道:“你们终于来了?”
“你知道我们要来找你?”卢小闲略微有些诧异。
郭勤转过身来,看着卢小闲和冷卿,他垂下了眼,神色喟然:“该来的总是要来,我从没想过要躲避什么!”
卢小闲没有说话。
郭勤的目光越过卢小闲和冷卿,朝着城内的方向看去,像是自言自语:“你们来自帝都,不会知道洮州城当日的景象!”
也不管卢小闲和冷卿应不应声,郭勤自顾自的说道,“去年冬天,下了一场大雪,我在这里五年还从未见过那么大的雪,从入秋开始,一直断续下到深冬。洮州城发生了饥荒,我把自己的俸禄全部捐出购粮赈济,却是杯水
车薪,整个洮州城存粮已不足万石。每一天都有人冻饿而死,甚至刺史衙门前,也常见到灾民的尸体……但,我已经探听到吐蕃有异动,于此同时兵部的文书到了,命我全力征调粮草,以备不时之需。一边是国事皇命,一边是黎民百姓,我无法选择,只有下令将粮食全部运往凉州的军用仓窖。”
“这和你屠杀百姓有何关联?”冷卿冷不丁厉声喝道。
“不身临其境,你是不会理解当时的难处!”郭勤缓缓摇头道:“调粮的消息走漏了风声,城中灾民竟然要联合起来,意图夺粮。当时洮州城中局势,可谓一触即发。得到通报后,我便知道在这种情形下,想要将粮食太平运送至凉州已不可能。三日三夜,我寝食难安,最终定下一个计策,在城中张贴布告,说道要开仓赈济,但需要招募青壮帮助搬运,这样一来,那些人便踊跃前来报名。”
郭勤的语气平和,却似乎藏着一种危险,卢小闲隐隐觉得不妥。
郭勤继续道:“在此之前我己事先由内线得到企图劫夺军粮之人的名单,便按照这个名单取人,将他们召集到米仓地窖中,锁起地窖大门。另一方面,则令差衙将粮车伪装成柴草,悄悄运送出城,如此一来,粮食才得以安全转运至凉州。”
“那么,那些人……”
郭勤低声道:“六日后打开地窖,无一存活。”
“你!”冷卿伸手指着郭勤,却不知说什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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