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叫人糊弄了。”
“你说的,竟极有道理。”大太太不过是此事来得突然,一时没想明白,之后便含笑道,“几个丫头都大了,很应该学学这些了。”就算嫁出去不管家,至少自己的嫁妆也需要管好的。
说完了这个,主仆便都心里稳当了下来,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
如今二老爷轻飘飘的一句话,管家权又到了大太太的手里,院子里的丫头都十分欢欣。毕竟,一个管家的主子,与一个只知道关起门来过日子的主子,在府里的地位是完全不同的,以后丫头婆子出去了面子上也光彩。见大太太已叫人去晓月居给几位姑娘传话,锦绣这才请了假,想着去拜见宋氏的母亲。
红玉本是不情愿的,只是见锦绣坚决,还是往家里传了话儿,自己带着锦绣不紧不慢地收拾了东西出府。两个女孩儿从角门坐了车出去,红玉便有些恹恹地说道,“偏你多事儿。”
锦绣只是笑笑,安抚道,“不过是见一面,只尽了礼数就是。然后咱们就回来,干娘心里也安慰些。”
“说这个我就头疼。”红玉摇了摇手叫锦绣别说了,之后便好奇地问道,“三姑娘这一回,是真不回来了么?”
“怎么可能。”锦绣便笑道,“不过是叫三姑娘静静心罢了,况且两位姑娘要定亲,她夹在中间,只怕太太正要办了她的事儿呢。”虽然说只是订亲,不按着姐妹的次序也没什么,不过以大太太的性情,并不会叫三姑娘单蹦儿地拎出来,如今这两天,虽锦绣没有精神,却也知道大太太正在外头寻个妥善的人家,好把三姑娘给订出去。
“如今倒是二姑娘处急了些。”锦绣便低声道。
大姑娘说的那一家确实不错,不过男方家的年纪也不小了,自然希望能快点儿成亲,这样一来便颇为仓促,便是大太太也觉得赶了些。
“这事儿,还多亏了大姑娘呢。”红玉对二姑娘没有什么大印象,不过一说也就完了。两个女孩儿说了几句话,便头碰头地休息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感觉到车停了下来,锦绣这才与红玉下车,一同进了一处不小的大宅子。
红玉家在国公府里掌着管事权,素日里极有脸面,得主子的看重,油水也不少,因此住的宅子也极大极宽敞,虽不如国公府,到底也是亭台楼阁,丫头下人都不缺的。锦绣并不是第一次来住,只是这一回回来,却感到这宅子里有些乱糟糟的,另有人声似乎在高声喧哗,便不由皱眉地向着红玉看去,后者此时正嘟着嘴,见她看过来,便撇着嘴说道,“定是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又在大惊小怪了,”她一拉锦绣,气鼓鼓地说道,“我先带你去见娘。”
没有宋氏,锦绣确实也不好大咧咧地主动拜见长辈,便由着红玉去了。两个人到了前头,正见宋氏正在理事,便只立在一旁听着,待得问话的婆子走了,锦绣这才含笑上前道,“给干娘请安。”
“在自己家里还这样多礼。”见是锦绣,宋氏便笑了,扶着锦绣嗔道,“莫非你这是故意来给我上眼药?”见锦绣含笑不语,只向着红玉看去,她便明白了几分,摇头道,“你是个谨慎的,这一回回来,便好好地陪着你外祖母与表姐妹们住几日。”又看了锦绣身上的衣裳,满意道,“你这身儿倒是极雅致,也是太太疼你,不然这样的好料子,如何便宜了你?”
“拜见外祖母是我的本分,”见红玉在一旁听到“住几日”时,脸腾地就红了,显然是要发火,锦绣忙笑道,“只是这一回却是不能多侍奉外祖母了。”见宋氏面露不解,她便笑道,“干娘还不知道?如今咱们太太得了管家权,我在外头时间久了,实在担心太太缺人手。”
“太太管家了?”宋氏果然惊喜莫名。
她对大太太的感情极深,较之大太太,旁人都要差些的,虽觉得锦绣不能多住几日有些遗憾,口中却一叠声地说道,“既如此,一会儿与你外祖母见过,你们便回去。阿弥陀佛!”她抚掌笑道,“太太也是苦尽甘来了。”
“干娘不如去见太太,给她道喜?”锦绣便含笑建议道。
“你说的很是。”宋氏满意地看了锦绣一眼,之后便拉着她匆匆地往外头走,口中急道,“既如此,一会儿咱们一起走,去给太太道喜。”一路沿着抄手游廊走着,便到了后头一处极大的靠水的院子,锦绣便感到一股清亮之气扑面而来,叫精神都跟着一醒。
宋氏如今连连遇上好消息,真是精神抖擞,带着锦绣与红玉便到了正屋,见外头连个服侍的小丫头都没有,心里便觉得有些怠慢了自己的母亲,脸上就一沉,只是因今日之喜,好容易忍住了没有发作,脸上挤出了些笑容来,正要挑帘子进去,却听到屋里有动静传来,便不自觉地脚下一顿,侧耳倾听。
锦绣也跟着站住了,就听到屋里头有一个有些苍老的声音详装慈爱地说道,“你这几日辛苦了,为咱们娘儿几个忙前忙后的,我看着也心疼。”
里头便传来了几句客套,锦绣听着,竟是她的那位干爹齐元。见是他在里头,锦绣便看向宋氏,果然见她听齐元客气,况善待她的母亲,脸上露出了笑容来,正要进去,冷不丁却听到那老妇人又在说道,“你瞧瞧你这身儿衣裳,都旧成了这样,容绣竟不知道管管。”那老妇人一顿,这才含笑说道,“容绣那丫头,从来都是这么粗心大意,不知道好好地照顾人,也难为你了。”
听到这里,宋氏的脸上便有些难看,竟是不明白,为何在自己丈夫面前数落自己不是的,不是自己的婆婆,反而是自己的亲娘。正要说话,便听到里头又说道,“还是巧心心思细,心疼你,如今好容易给你做了衣裳,你换了试试可合身?巧心!”她扬声唤道,“给你妹夫试试!”
就听到里头一声娇羞的答应声,之后便听到脚步声,椅子的碰撞声,男子的推脱声,之后就是一连串儿的脚步声,就见帘子一掀,一名脸上通红的男子飞快地冲了出来,似乎正要逃走,却见了自己面前,宋氏正呆滞地立着,立时便也怔住了,呆呆地唤道,“容绣。”正是锦绣的干爹齐元。
“妹夫,你先试试衣裳啊。”便听到后头一声娇笑,锦绣抬头一看,竟又是一名美貌的妇人手中拖着衣裳跟了出来。
宋氏见了眼前的一幕,立时便踉跄地退后了几步,脸上惨白。
就在齐元脸色大变,一把扶住了自己的妻子,锦绣与红玉也跟着在一旁安抚宋氏的时候,二老爷的房中,竟是十分地安静。
端坐在红木大案之后,此时二老爷正在奋笔疾书,将自己满腔的情感全都投注在了这张即将送到自己大哥手上的信上,其上洋洋洒洒地将齐五姑娘撺掇了她三叔的好事儿用恐慌的,害怕的,为家族担忧的,茫然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情感抒发了一下,又表达了一下自己对大哥绵绵无绝期的思念,最后,又狠狠地洒了几滴热泪在这信纸之上,满意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挤出来的热泪在信纸上氤氲开来,吹干了,这才确定这玩意儿大功告成,将信纸小心地塞进了封子里,便抖着这封信心满意足地笑道,“好侄女儿,二叔疼你!这一回,你爹若是不打断了你的腿,二叔跟你姓!”
说罢,便一笑,将信一揣,赶着回去奉承自家心爱的夫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作为一个疼爱晚辈的人,二老爷觉得,就算死不了,五姑娘也能有“好”日子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