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脚步声终于响起,那一刻,傅妧几乎觉得连心跳也被硬生生停住了,说不出的难受。原本静止的体内仿佛起了某种变化,血流在瞬间的停顿后加速奔流,仿佛要挣脱**的束缚破体而出。
傅妧甚至希望自己在这一刻爆血而亡,也好过要眼睁睁地看着事态发展下去。
这一刻,当萧衍终于出现在视线中时,她终于丧失了所有勇气。来的只是他一个人而已,身边甚至连一个侍卫都没有带,南宫慕云和慕三千也同样没有出现。
看到他孤零零的身影,连元泓都哑然失笑:“北燕皇帝不至于寒酸到连个护卫都带不起了吧?”他的语声嘲讽,满是不屑之色。
从前包括玄嵇和元灏在内,一直都视萧衍为最强劲的对手。
那人可谓是得天独厚,身为北燕皇族中最尊贵的皇子,母亲一族且是手握兵权的耶律氏,出身已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尊贵,且还是耶律氏的独子。
不仅如此,还有前任流沙谷的掌门人静烜收他为徒,授以课业武功,每一样都是绝顶精通,并是千杀门的大弟子,手下高手无数。除去这些外,他还有耀眼的容貌和身姿,简直是上天的宠儿,占尽这世间百般好处。
元泓从前因着兄长的缘故,视他为仇敌,而这一刻,他是真的痛恨萧衍。
凭什么同为皇子,他就能占尽所有好处,顺利成章成为皇帝,睥睨世间百态?而他却要在权力的道路上苦苦挣扎,经历杀兄弑母的苦楚,尚未能抵达终点?
尤其是如今连自己也弄得人鬼不似,让人看到他只会大呼可怕,若是深夜出行,便如同地狱恶鬼,让人避之唯恐不及。
因着自惭形秽,所以恨意分外浓重。
元泓的一双眼睛盯住萧衍,眉目间满是怨毒神色。这人为何还能如此自信,不带一兵一卒就前来赴约?难道是真的不曾将自己放在眼里!
萧衍明亮的目光自厅堂内众人脸上一一掠过,并未在谁身上多做停留,似乎是一视同仁。然后他才勾起一抹清浅微笑:“四皇子摆明了是设个局来等我,带不带人来有什么分别呢?我相信你一定准备好了应对的办法,不如大家省事。”
他的语声一如笑容般轻描淡写,在元泓听来却是对自己的蔑视。
看着萧衍,元泓的脸孔渐渐扭曲,所谓设局最大的乐趣,便是让目标在不知不觉中步入死局,最后图穷匕见的那一刻,最是值得回味,也是整局的精髓。但是对方竟在一切还未开始时就点破题眼,表示自己已看穿全局,无疑是蔑视之上又加侮辱。
元泓几乎咬牙切齿:“如果这是个局,你还敢来,未免也太胆大了吧?”
萧衍笑得越发张扬:“因为我自信能化险为夷。”
元泓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连最后一丝伪装也彻底扯下。其实也是,面对这样一个一开始就揭破一切的对手,再装下去也不过是画蛇添足自取其辱。
事到如今,唯一的机会就是放手一拼,真刀实枪的斗一场。这样,元泓其实是占了上风的,毕竟他已经事先布置下许多事,而萧衍却是孤身而来。
元泓显然也是这样想的,因此他冷着脸咬牙道:“那就没必要兜圈子了,这里坐着的两个,对你来说似乎都很重要,你说,她们的分量,够不够得上北燕的江山社稷呢?”
他彻底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或许他先天不足,不如萧衍那般得天独厚的幸运,但他凭借自己的努力,一定也能把这个江山抓到自己手里。不!他的成就一定要超过萧衍,不止是南楚和北燕的江山,还有西陇和东昭,他要的是整个天下!
为了这个目标,他可以不择手段!
他看着陷入沉默的萧衍,不禁发出一声狂妄的狞笑。在他看来,自己已经做出了最好的选择,刚才如果再继续虚与委蛇下去,lang费的不止是时间,还可能出现新的变数。
只有撕掉一切伪装,双方用实力说话,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毕竟他到现在为止还是占了先机的,而萧衍却两手空空,就算他武功再高,也不可能逃得过这样周密的杀局。
只是,他为什么还不跨过门槛走进来,难道是也猜到了这里另有机关?
不怕,元泓这般安慰自己,就算他能猜到一切,最终也不得不落入圈套,除非,他肯忍心放弃那两个女人的性命。
元盈倒还罢了,萧衍虽然只身犯险救过她,但多半还是出于道义。但傅妧就不同了,元泓坚信,之前那个混进来的朱雀,一定是萧衍安排下来保护傅妧的。
所以,这一局他有人质在手,必胜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