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章·亡国帝姬

么到这了？”果然之中，荀嗣温柔地理好女子颊边稍有紊乱的发丝，眉眼中尽是顾夕颜所不熟知而白执离十分熟知的柔情，“这里都是血，不要被溅到。”

    “阿嗣…”顾夕颜轻声唤了他的名字，对着他冰冷的目光，声音中是止不出的颤抖和沙哑：“萤川的一切，都是假的吗？”

    “是。”

    白执离与荀嗣一同道。

    顾夕颜仿佛下一刻便要梨花带雨地问道：“为什么？”

    “安陵给了我们什么？和平安宁？”荀嗣身侧的女子轻轻开了口，纤细素长的手指轻抚在怀中婴孩红润的脸颊上，柔声细语，动作轻盈，却让顾夕颜瞬间揪紧了心。“扩大疆域？吞并周国？”

    “西城亡国，绫萝国，前朝绫瑶长帝姬，蔡玉妩，参见安陵琼华帝姬…顾夕颜。”那女子微微一笑，轻俯于身，“我同时也是，楼寐次子荀嗣青梅竹马的未婚妻。”

    顾夕颜喃喃道：“是…吗？”

    白执离对上荀嗣静水无波的瞳孔，那浅淡的黑色星眸像覆盖了一层薄冰一样，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雾气，又像是极冬之中寒冷的黑夜，一颗星辰也消逝不见，冰冷地令人生畏，可只有对上他身侧的蔡玉妩时，才会像冰碎雾散，拂晓光束一样，溢满了柔情蜜意。

    荀嗣道：“是的。”

    没有半分犹豫。

    那浓烈的大火烧上城墙，黄昏的太阳落在山峰一角，天边的云被染成鲜红橘橙，与焚城烈焰相互辉映，西城的七城之主安陵，正在坠落亡国。

    白执离相信，即使是作为安陵最小的帝姬，琼华帝姬的顾夕颜也知道，没有一个国家会千秋万载，荣华百年。

    楼寐士兵拿着刀枪一步步地逼近，火焰像地狱魔鬼一样疯狂乱舞，有些细小的火苗落在顾夕颜的嫁衣上，应了那句红衣似火，佳人红面，艳透十里。

    天空中突然传来清脆的鸟鸣声，顾夕颜绝望中下意识地向上望去，纤长的羽睫与剔透的眸被染尽了透明的红灿，火烧云的艳红天空中展翅破空飞来的，是一只巨大的，仿佛是由火焰围身的怪鸟。

    有着火焰斑点的青蓝羽翅，喙与四爪皆为雪白之色，但翅尾，额尖与尾羽却是如同火焰一般的鲜红，极致热烈地美到惊为天人，所到之处皆为烈火。

    白执离抬头笑道：“毕桠。”

    毕方来接她了。

    顾夕颜不知不觉地向那只怪鸟伸出手，像是几千年的缘分轮转，宿命未变时，毫无防备，满心信任地将手交予它。

    荀嗣眼疾手快地伸手护住蔡玉妩，纵是身经百战的士兵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怪鸟吓了一跳，不禁退后几分。

    那只怪鸟伸展双翼低空飞过，所经之处烈焰繁生，它伸出下爪，温柔地钩住顾夕颜的手与纤细的腰身，仅一瞬间的停溯，又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白执离站在城墙上伸着手有点懵。

    白执离：“……？？？”

    去你大爷的毕桠毕茂华……

    白执离只得又转回头，望见后方的荀嗣愣怔了一下，眉头皱起，直直地望着那只鸟将顾夕颜带离火海，一旁的蔡玉妩则惊讶地唤出了那怪鸟的名字。

    “那是…传说中的神兽毕方…？”

    白执离喃喃道：“绫萝。”

    西城曾经是有着九国鼎立的，为楼寐，萤川，鸿安，璇玑，泽洛，颖清，安陵，绫萝，九歌，其中九国为西城之首。

    后西城开站，九国纷乱，天灾人祸应时而来。

    萤川闭国中立，鸿安水灾泛滥，璇玑饥荒横生，泽洛与颖清互相纠斗不休，唯安陵逆流而上，灭绫萝，压楼寐，除九歌，登西城之首。

    后才有道为：西城七国分。

    煜历三五年，九漓大陆西城七城易主，楼寐为西城之首，前西城之首安陵覆灭。

    安陵帝与帝后于朝堂相相毒亡，长女姽婳长帝姬顾夕翎高阁自刎，长子顾夕珏与次子顾夕符战败而亡，而幼女琼华帝姬顾夕颜于城墙跃下而亡，唯幼子顾夕暮不知所踪。

    那场焚城的大火，燃尽了三日不灭。

    毕方所过之处，流火不息。

    眼前城池烈火，搅乱天地失色，白执离跌入一片漆黑的混沌中，黑暗和孤独压抑地她喘不过气来。

    那问题来了，白执离在混沌中却是迷迷糊糊地想道，安陵的国玺呢？

    又有人在呼唤她了。

    “执离…”

    那声音很柔，轻飘飘地像一片脆盈盈的叶子。

    “执离，回来了。”

    耳畔响起轻盈的玉坠声，似在千年前的洛水湘竹边，再次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