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过一缕云际,黑压压的兵卫伫立两侧,屏声静气,静待这惊天泣地一战。
安庆绪与风生衣相对负剑而立,全神贯注凝视对方,久久不动。
突然间,风生衣剑锋一颤,喝道:“来了!”剑尖吐出荧荧寒光,倏的朝安庆绪肩头刺去。安庆绪长剑一引,如盘龙疾转,剑锋恰对着风生衣的胸膛。风生衣出手如电,宝剑突然往下一拖,化解安庆绪的来势,剑柄抖动,反刺上来,剑尖竟上刺安庆绪双目,安庆绪横剑一推,又将风生衣剑封了出去。二人双剑相交,相持不下,但见天地间剑气纵横,剑光耀目,两人辗转攻拒,竟然斗了两百余招,沈珍珠虽不懂剑术,此番看去,也知道当年在回纥李俶与安庆绪比剑,安庆绪实是手下留情,并未露出全副功夫。
再斗得百余招,忽听风生衣猛喝一声,剑法骤变,犹如惊雷骇电,接连出击,令安庆绪措手不及,众兵卫看得目眩神摇,酣斗之中,忽见风生衣猛力一冲,长剑倏的指到安庆绪面门!
素瓷欢叫出声“风将军赢了!”谁知话音未落,却听安庆绪叫了声“着!”看也未看清楚,只见交缠中两个人影猛然聚合、急旋、分开。安庆绪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长剑浴血,傲然独立。风生衣面上全是不可置信,纹丝不动片刻,忽的闷哼一声,腰肢弯下,勉强以剑撑住身体,左手捂住右胸,丝丝鲜血沁出。
原来,这是安庆绪有意卖了破绽,引得风生衣剑招使老,然后猛施杀手,令他无法撤剑防身遭受重创。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此时胜负已诀。
安庆绪拭剑回鞘,朝身后挥手,听得“扑通”几声,几样物什被兵卫掷于风生衣面前。风生衣一看,鲜血淋漓,惨不忍睹竟是那五名死士的头颅。沈珍珠是下马车来观二人之战的,何曾见过这等惨烈场面,身子摇摇欲坠,勉力扶住车辕才不致于跌倒。
正在这时,从安庆绪身后闪出一个人影,弯身跪于安庆绪面前,腆脸道:“奴婢向晋王讨赏。”安禄山已在洛阳自称雄武皇帝,国号大燕,封安庆绪为晋王,故有此称。
沈珍珠听那声音十分熟悉,仔细瞧去,不禁忿恨交加此人竟是王府总管张得玉!恍然大悟,怒喝道:“张得玉,竟然是你!你出卖了我们!”
张得玉奷笑道:“王妃须怪不得老奴,要知识时务者为俊杰,大燕皇帝英明神武,老奴此乃投效明主。”
安庆绪正眼也不瞧张得玉,身后侍卫拿了沉甸甸一包银两递与张得玉,说道:“去罢,这是晋王赏你的。”
张得玉却不受那包银子,跪地朝安庆绪禀道:“老奴不为金银,只求晋王赏老奴一个差使。”
侍卫喝道:“大胆,晋王面前,岂有你说要、不要的份!”
安庆绪却缓缓开口道:“你自去找京兆尹崔光远,让他给你个官职。”张得玉喜之不胜,连连磕头拜谢而去。沈珍珠听言只是心惊,京兆尹崔光远?安氏已入长安城,他竟仍任原职,想来已是投敌,一时间失望之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