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位自作聪明的韩贤侄,只怕会促成阁下早死之祸。”
方秀不再多言,闭上双目,倚在车栏之上。
于长清、李寒秋重登篷车,继续行去。
车行到半夜时分,突闻江水滔滔,传入耳际。
于长清把篷车直驶到江边,才停了下来。
李寒秋心中暗道:“难道他要改走水道?”
跃下篷车,道:“老前辈,咱们可要弃车乘舟?”
于长清点点头,道:“你叫醒方秀。”
方秀睁开眼睛,道:“在下一直未曾入睡。”
于长清道:“方院主久居金陵,定然能够瞧出这是什么地方了。”
方秀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道:“不见码头的江岸,在下如何识得?”
于长清道:“不错,江岸绵长千里,你方秀耳目再灵,也不会在这等荒凉的地方,布下耳目。”
方秀略一沉吟,道:“可惜此地无舟,诸位如何在此弃车登舟?”
于长清接道:“那是我们的事了,不劳你方院主挂怀。”
目光转到李寒秋的脸上,道:“李世兄,对方秀你心中有何打算,不妨说出来吧!”
李寒秋沉吟了一阵,道:“父仇不共戴天,在下应该杀了他,不过,方秀是老前辈所擒,晚辈自是不便作主。”
方秀突然接道:“令尊太极剑法,已到炉火纯青之境,我们兄弟,也杀不了他。”
李寒秋怔了一怔,道:“那是说还有别的高手参与其事了?”
方秀道:“不错。”
李寒秋道:“那人是谁?”
方秀道:“下一次如若你李世兄还有机会擒到我方秀,在下定然据实以告。”
李寒秋冷冷说道:“丈夫一言。”
方秀道:“驷马难追,只要你李寒秋相信还有下一次的机会,在下一定奉告。”
李寒秋转到于长清的脸上,道:“老前辈如何处置方秀,悉凭尊意了。”
于长清道:“方秀,你为人十分奸诈,说出的话,很难叫人相信。”
方秀道:“于兄如何才肯相信方某人的话呢?”
于长清道:“你自己提出一个可靠的保证如何?”
方秀道:“在下想不出,于兄还是明白点说出来吧!”
于长清微微一笑,道:“我说出来,你如不肯答允,还不白费唇舌。”
方秀道:“在下生死,掌握你手,就算我不想答允的事,也非得答允不可了。”
于长清道:“那很好,方院主倒是有自知之明。”
方秀道:“在下一向识趣。”
于长清道:“我要以你之道,加之你身。”
方秀略一沉吟,道:“我大略明白,但还不太知晓详情,阁下可否说的清楚一些?”
于长清道:“好,我要你服用一种慢性的毒药,一个月后,毒攻内腑,才会毒发身死。”
方秀先是一呆,继而淡淡一笑,道:“好,多活一个月,总比现在就死强些,不过”
于长清道:“不过什么?”
方秀道:“你放得下心么?”
于长清道:“我并无让你非死不可的用心,只要能在满月限期时服用一点解药,就可以再延长一个月。”
方秀道:“期满了呢?”
于长清道:“连续在限期之前,服了解药,可保毒性永不发作。”
方秀道:“你不怕我找到名医,解除身上之毒?”
于长清道:“老朽相信,天下能解我配毒的人,实还不多。”
方秀道:“那是世间还有解你药毒的人了。拿药来吧!在下答应了。”
李寒秋本想说出谭药师的事来,但他话到口边,重又咽了下去。
于长清缓缓从怀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了一粒黑色的药丸,道:“请吃吧!”
方秀也很有豪气,接过药物瞧也不瞧一眼,即吞了下去,道:“解药呢?”
于长清道:“解药么?在下自会在限期之前,派人送到府上。”
随手拍解了方秀身上数处穴道。
方秀哈哈一笑,道:“好,就这么办,在下可以走了么?”
于长清摇摇头。
方秀问道:“为什么?”
于长清道:“老夫还有几句话说。”
方秀道:“在下洗耳恭听。”
于长清道:“如若方院主在这一段时间内,有所举动,追踪我等,那就别怪老夫不守信约,届时不送解药了。”
方秀道:“这个,在下答应服用毒药时,已经想过了。”
于长清道:“方院主果然是能屈能伸的大丈夫。唉!看来一个人,能在世间有所成就,都是有原因了。”
方秀道:“于兄夸奖了。”
于长清道:“你去中,不过,沿途如是同上你追踪而来的属下时,要他们自行退回。”
方秀道:“这个于兄请放心,如若在下希望能如限取得解药,自会全力拦阻他们追踪。”
于长清一挥手,道:“好,那你就可以走了。”
方秀转身行了数丈,回头说道:“于兄,在下有一个不情之求。”
于长清道:“什么事?”
方秀道:“关于那薇花夫人,于兄可否一并释放?”
李寒秋道:“阁下刚得活命,立时就耍出花样来了。”
方秀笑道:“菠花夫人可是你阁下擒到的么?”
于长清恐两人再起冲突,急急接道:“方秀,我今日放你,一半也是为了奉报数年来的恩情,至于薇花夫人的事,我们自有处置的办法,不劳你担心。”
方秀不敢再说,转身放步而去。这次,方秀是真的不愿多管闲事,片刻间,走的踪影不见。
苹儿低声对于长清道:“师父,咱们此刻如何?”
于长清道:“咱们先登上一艘帆船,离开此地。”
苹儿四顾了一眼,道:“船在何处?”
于长清道:“老夫几时说过谎言了,咱们到江边再说吧!”
几人行近江边时,果见一艘巨大的帆船,驶了过来。
李寒秋心中一动,暗道:“除非于长清认得船主,这巨帆怎会在这等夜晚之间,驶来此地呢?”
只听于长清轻轻咳一声,道:“船上有人在么?”
但闻舟上有一个宏亮的声音,道:“区区在此,阁下是何许人?”
巨船上传出一声轻轻的叹息,道:“是于兄么?”
于长清道:“不错,正是老夫,你是何人?”
船上笑道:“于兄怎的连兄弟的口音也听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