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一笑,道:“你能留下性命,其间自然是有着奇幻莫测的经过,孩子,据实说吧!”
君中凤虽然是处处小心、谨慎;三思而言。但她终是年纪幼小,如何能斗过那老奸巨滑的青袍老人,被他三言两语,逼得不得不说出真实的经过。
陈管家瞪着眼睛,望着君中凤,显是对她说谎言的本领,大为惊奇、佩服。
君中凤已发觉了这位大伯、五叔,都是生性阴沉、残酷的人物,一言错出,立即招来杀身之祸。
她举手理理秀发,使自己镇静下来,小心翼翼地说明了女婢娟儿挺身而出,和那白衣人约赌三剑,相救自己的经过,说了一遍,但却把她取去刘海戏蟾图的经过,隐了起来。
这番经过内情,都是真人实事,说来自是毫无破绽。
青袍老人道:“孩子,这经过于你无损,你何以不肯据实而言,说明经过。”
君中凤道:“晚辈据实而言,怕人不信。”
青施老人点点头,道:“倒也有理。”
紫袍中年接道:“孩子,有一事为叔思解不透,那娟儿武功高强,何以会隐藏在你家为婢?”
君中风道:“详细内情,晚辈不知,直到她露出真正面目时,才知她不是平庸人物。”
紫抱中年道:“她毫无所求?”
君中凤道:“事后她曾告诉晚辈,想讨取先父一些遗物。”
紫施中年道:“什么遗物?”
君中凤本想说出刘海戏赠图,但话到口边又改了主意,道:“当时晚辈悲痛锥心,要她自己取去就是,没有问她。”
紫抱中年道:“你当真不知么?”
君中凤道:“晚辈当真不知。”
青袍老人接道:“五弟,别忘了她只有十几岁,大变之后,岂能像你找那样的冷静。”
紫施中年道:“大哥说的是。”
青袍老人道:“孩子,你还记得那娟儿的容貌么?”
君中凤道:“年龄和晚辈相若,大也不过一两岁,长得十分美貌、动人。”
青施老人道:“你那爹爹经验丰富,难道就瞧不出那娟儿身怀武功么?”
君中凤道:“先父是否早已瞧出,晚辈不得而知,但晚辈却是一点不知道她身怀武功。”
紫抱中年道:“这样说来,那丫头武功已练到不着皮相之境了?”
青袍老人点点头,道:“以后呢?”
君中凤道:“那娟儿帮我料理善后,直待关氏双刀师徒赶到,说出两父执遣他们接我来此,那娟儿才悄然而去。”
青袍老人道:“孩子,我相信你讲的句句是实言。”
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此刻,你作何打算?”
君中凤道:“晚辈已然无家可归,一切都听凭大伯和五叔作主。”
青袍老人道:“那很好,你暂时住在此地,我膝下无女,只要你肯听话,我和五叔,都会善待于你。”
君中凤一大身道:“多谢大伯、五叔。”
青袍老人举手一招,道:“陈管家,带她下面更衣。”
除管家应了一声,道:“在下替姑娘带路。”
君中凤随在那陈管家的身后出了大厅,行约十余丈,到了一座山石堆砌的小楼前面。陈管家伸手在门上拍了两掌,一面低声对君中凤道:“姑娘说谎言的本领十分惊人,连在下也被姑娘骗过去了。”
君中凤道:“际遇幻奇,晚辈说了也怕人不信,只好编出一些谎言了。”
说话之间,水门已呀然大开。
君中凤抬头看去,只见一个四句左右的中年妇人,当门而立。
陈管家对那中年妇人,似是极为恭敬,欠身一礼,道:“大堡主吩咐,请三姑替这位君姑娘换过衣服,听她之命。”
那中年妇人不搭陈省家的话,却从头到脚打量了君中凤一眼,点点头,道:“好!交给老身就是。”
陈管家拱拱手,也不多言,转身而去。
中年妇人退了两步,道:“姑娘请进来吧!”
君中凤忽然警觉到情势有些不对,但又无法明确地感觉出哪里不对,暗中提高警觉,缓步行入室中。
室中客厅不大,但布设却很讲究,锦墩、绣帘、高吊宫灯。
中年妇人闭上木门,缓缓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君中凤看她身着罗衣,鬓插绿花,也无法弄清楚她的身份,欠身一礼,道:“晚辈君中凤。”
那中年妇人似乎并不了然君中凤的身份,淡淡一笑,道:“那位!”娘的身材,和你君姑娘似是很像,大约你可以穿她的衣服。”
君中凤听得一呆,道:“哪位姑娘?”
中年妇人道:“在你之前,住在这里的那位姑娘。”
看中风道:“那位姑娘呢?”
中年妇人淡淡的答道:“死了。”
君中凤心中忽然一跳,但她仍然强行克制着激动的心清,道:“死了很久么?”
中年妇人道:“不久,算来还不足三个月。”
君中凤意识到自己又进入了一个新的险恶境遇之中,一时沉吟不语。
中年妇人望了君中凤一眼,缓缓说道:“你害怕,是么?”
君中凤振起了精神,理理秀发,笑道:“我一点也不怕,千古艰难唯一死,是么?我如不怕死,那是什么也不用怕了。”
中年妇人格格一笑,道:“姑娘倒是想得很开啊!”君中凤道:“我一家人都死光了,只余下我一个薄命女子,这样活下去,也是无所留恋。”
中年妇人叹息一声,道:“上楼吧!我替你更衣美容。”
这时,君中凤似是已真的勘破了生死之关,打起精神,准备迎接更悲惨命运,抬头举步,昂然上楼。
小楼上红烛高烧,照得一片通明,看锦榻绣被、铜镜妆台,分明是一个闺房布设。
妆台旁木架上,放置着一个琵琶。
君中凤随手取过,拨动丝弦,挣挣几声弦音,响彻小楼。
中年妇人淡淡一笑,道:“姑娘会弹琵琶么?”
君中凤道:“我会弹琴,琵琶却是未曾习过。”
中年妇人道:“我叫郑三姑,姑娘以后叫我三姑就是。”目光凝在琵琶之上,接道:“那位姑娘弹得一手好琵琶。”
君中凤道:“三姑呢?是否精通此道?”
郑三姑道:“略知一二,但却不够精通。”
君中凤道:“还望三姑指点晚辈一二。”
郑三姑道:“第一件事,是姑娘先要有勇气活下去。”
君中凤又拨动丝弦,笑道:“我不能死,也不愿死,除非是他们把找杀死。”
郑三姑道:“嗯!不想死,你必须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君中凤道:“不论那代价如何大,只要有能力付出,我就要设法保全性命。”
郑三姑笑道:“孩子,你很坚强。”语声微微一顿,接道:“放下琵琶,我替你整容易装,今晚上,你也许将经历过一番新奇的际遇。”
君中凤缓缓放下琵琶,坐在妆台前面,道:“晚辈不知两位堡主的性格,也不知堡中规矩,还望三姑多多指教。”
郑三姑拿起梳子,一面替君中凤梳着秀发,一面说道:“孩子,我无能帮助你,也无法指示你一条明路,这是随机应变的事,一切都要凭藉你的智慧。”语声一顿,接道:“时光不多了,我要尽我之能,替你打份成一个绝世的美人。”
君中凤本想再问,但见郑三姑全神贯注于自己的工作之上,只好闭口不言。
郑三站极尽心力,替那君中凤画眉修饰。君中凤闭上双目,暗中在盘算着,如何应付未来的变化。
她无法预测到,什么事将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但她却想到了那定是坎坷不平的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