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说罢,当先向下奔去。
那灵雕在几人停身谈话之时,静静地落在雁秋身边,待几人举步赶路,也立时张翼飞起,在雁秋头上两三丈处,低飞前进。
数百丈距离,转眼就到,可是当三人奔到那座小峰下面时,慧觉又不禁停住了脚步。
除了眼前一座山壁拦路外,左右两侧,又有两道丈余宽窄的山谷,绕过阻路山峰,向后伸延而去。
当前形势,引起了慧觉重重疑云,那山峰上的竹阵,分明是一座奇门阵图,建那座阵图的目的,自然是阻拦敌人,可是左右两边山谷,可正好绕过拦路小峰而入。
雪山派中能人无数,决不致糊涂到这种程度,选择这样一个地方,致使那奇门竹阵,变成了毫无用处之物。
罗雁秋心中怀念着红姊姊的安危,恨不能插双翅向前飞进,见慧觉停在峰前沉思不进,心中甚是焦急,他忍了又忍,到最后还是忍不住,正要问话。
突闻一声清脆悦耳的长啸声,遥遥传来,盘旋在雁秋头上的灵雕,陡然一声长鸣,冲霄直起,越峰向前飞去。
罗雁秋也听出那清脆的啼声,正是凌雪红所发,心头一急,翻腕拔出了背上的白霜剑。
慧觉沉声喝道:“秋儿,跟我身后,不可躁进。”
话出口,人也跃起向峰上攀去,大袖飘飘,一马当先。
罗雁秋手握宝剑,紧随师伯。吕九皋走在最后,和雁秋相距有三尺左右。
这座山峰,只不过百多丈高,瞬息已登上峰顶。
峰顶上一片平原,除了四周有一些突出的怪石外,连一株松树也未生长,但却有百株翠竹,排生其间,每株相距有两三尺远近,占满了整个的峰顶空地。
慧觉很仔细看了一阵后,回过头道:“这座八卦竹阵,因无人防守,威力减去了不少,两位请随我身后入阵吧!”
要知大和尚才博古今,胸罗玄机,对五行奇术,八卦九宫,均有极深研究,这座小小八卦竹阵,自然不会放在他的眼里。
他一侧身闪入阵门,右臂一探,一株翠竹应手而起,抖手投出,直飞峰下。
雁秋和吕九皋,都在他身后跟进。
因为慧觉已把那竹阵奇门破去,所以俩人全然觉不出那竹阵有什么奥妙所在。
不大工夫,三人已深入中心,只要再过一刻时间,即可把这座竹阵全部破去。
忽然一阵阴森森的冷笑声,起自三人身侧。
这笑声来得太过突兀,连慧觉大师也不禁为之一怔,转脸望去,只见左侧一块突石上并肩站着三人。
原来这三人,早已隐身在那突石后面,只不过未现身出来罢了,直待慧觉等到了那突石旁边,才忽地现身出来。
双方相距,也就不过四五尺远,罗雁秋忽地一跃,振腕一剑,平向三人扫去。
哪知双足刚刚离地,忽觉眼前一暗,三人身形,登时不见,耳闻金刃劈风之声,迎面袭到,不禁心头一惊。
幸得慧觉及时出手,右手一探,抓住雁秋左臂,硬生生把他向前跃去的身子,抓了回来。
左手僧袖拂处,一股劲风,随袖卷出,震飞了三人劈向雁秋的兵刃。
说也奇怪,罗雁秋被师伯一把拖回身侧,眼前忽的一亮,身旁景物依然,刚才经过,恍若梦幻。
慧觉功力何等深厚,始才袍袖一拂之力,不但把那三人手中兵刃震飞,人也被摔到数尺之外。
他心地慈善,不愿手沾血腥,不再理三个摔倒敌人,继续向前冲去。
大和尚心中似是很急,不再探臂去拔竹子,改用劈空掌摇击竹阵,但见他掌风过处,翠竹纷纷折断,片刻间,已过竹阵。
低头向峰下望去,只见夜色中,飞舞一道耀眼青虹,耳际松涛如啸,却不闻叫喊之声。
吕九皋急道:“凌姑娘定是遇上强敌,贫道先赶去接应她”
话未落口,双臂一抖,直向峰下飞泻下去。
慧觉低喝一声:“秋儿小心。”
一把握住雁秋左臂,僧袖一拂,蹑虚而起,直向峰下落去,快沾实地,猛地一提真气,急降之势一缓,轻飘飘落在地上,略一接力,又带雁秋腾空而起。
七八个纵跃,已有数十丈远近,到了那耀目青虹旁边。
罗雁秋定神望去,只见两丈外,正展开着一幕激烈绝伦的搏斗。
凌雪红手中的青冥剑,放射出夺目的青芒,幻化成丈余大小的一片光圈,森森寒气,直逼到两丈开外。
这是一场武林中罕见的惨烈之战,只看出两道白光和一道青虹交织飞舞,雷奔电射,根本就看不出一点人影。
吕九皋静静的站在一侧,他手中剑已经出鞘,不知何故却是不肯出手。
罗雁秋手横白霜剑,瞪着眼蓄势待发,只要一发觉剑光有了空隙,立即抢上去助战。
无奈那交织剑光绵密得没有丝毫空隙,他蓄势相待良久,看不出一点破绽。
转脸望去,只见大师伯也看得目凝神呆,不觉心头一震,因为这实是一件不大平常的事。
他深知大师伯的才能,文博古今,技拟天人,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学,纵然不会,也必可认得出来。
当代江湖之上,除了两个传说中的奇人外,能和大师伯相提并论的确实是难找得出来。
他怔了一阵,突然又想起红姊姊一身绝学,惊奇之外,顿时又加上一层疑虑,暗自忖道:
“什么人竟能和我红姊姊打个半斤八两,这么看起来,雪山派的实力,当真不可轻视。”
只因双方打得过于火炽激烈,剑招密如光幕,不但无法看得清楚双方攻拒之势,而且连人影也看不到。
如非凌雪红那支青冥剑,光华异常,他根本就没法子分辨出是红姊姊和人动手。
他虽然极力忍耐,但最后还是忍耐不住。
星目凝注在师伯脸上,低声问道:“师伯,是什么人在和我红姊姊动手?”说完,突觉脸上一热。
慧觉似是看的十分入神,并没有注意到雁秋羞窘的神态,头也不转一下,淡淡答道:
“是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
罗雁秋心头好像被重锤撞击一下,不由自主打了两个冷颤,一个电光石火的念头,在脑际闪过。
那刚才和灵雕搏斗的彩鸾加深了他的信念,不禁失声叫道:“是啦,两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那一定是绿云、素月了”
就在他失声惊叫出口的同时,响起了一阵金铁交鸣声,淹没了他的声音。
随着那一阵金铁交击的响声,青虹和白光,一齐敛去。
罗雁秋定神望去,只见丈余外并肩站着两个头梳双辫的小姑娘,一个全身青衣,一个一身玄装,不是绿云,素月是谁?
凌雪红和二女相距有四五尺远近,右手横着耀眼夺目的青冥短剑,星目圆睁,脸上满是怒意。
只见她短剑一指二女叱道:“你们这样年轻的小姑娘。又有这么好的武功,为什么会投入雪山派中?”
她话还未完,左面穿青衣的小姑娘突然一颦眉,启动小嘴巴,接道:
“谁说我们是雪山派中的人?”
凌雪红奇道:“你们既不是雪山派中的人,为什么到十二连环峰来,又为什么会和我动手。”
右面那玄衣小姑娘急道:“你能来,我们为什么不能来?你仗手中宝剑锋利,削了我们的兵刃,打胜也不算什么光荣之事!”
凌雪红怒道:“我不用宝剑,照样也能胜你们,不信你们再动手试试!”
那青衣小姑娘,年龄长了一些,性情比较温和。
那玄衣小姑娘又要出手抢攻,青衣姑娘忽的一伸玉腕,拉着她一条左臂,附耳低语了一阵,双双转头,冲着罗雁秋一笑,对凌雪红道:
“你比我们大了好几岁,我们自然是打不过你,咱们不要打啦。”
说完,牵着那玄装小姑娘的手,转身而去。
如果她们不冲着雁秋一笑,凌雪红也不会再多生事。
一则二女武功奇高,出手诡异绝伦,使人难测虚实,小小年纪,有此惊人技艺,必是大有来历之人。
再者,二女长得花枝人样,秀美无比,一颦一笑,处处讨人喜爱,惺惺相借,动了爱怜之念。
但二女对雁秋那一笑,却笑得凌雪红满腹怀疑,娇叱一声:“站住。”
纵身一跃,人如掠波燕剪,起落之间,已到二女身后。
那玄衣小姑娘首先沉不住气,娇躯疾转,一双白玉般的手掌,连环劈出。
凌雪红左掌封架那玄衣小姑娘的攻势,右手一扬,把手中青冥剑还入鞘中。
宝剑入鞘,立时抢攻,双掌伸缩间攻出四招,踢出三腿。
四掌三腿,虽然是先后攻出,但因出手太快,看上去几乎是一齐动作。
这是她学剑东海时,新得父亲苦因大师传授的一招奇学“晴雷暴雨”
虽然尚未学习精熟,不能把这招奇奥武学威力全部发挥出来。
但那六招绵连合一的快攻,威势已非小可,那玄装小姑娘吃她掌劈腿扫,逼退了六七步远,如非那青衣小姑娘及时出手相助,势非伤在凌雪红掌下不可。
二女联手拒挡住了凌雪红奇猛的攻势,六只白玉般的手掌,犹如六只白蝶戏花,闪电交击,刹那间掌影飘飘,四周风生。
激战到三十合以上,仍无法分出胜败。
凌雪红打出真火,暗中潜运太乙气功,准备以十年苦学,和二个女孩子,作生死一击之搏。
心念一动,功行右臂,霍然退后一步,正待举掌劈出,忽闻几声厉啸,划空传来。
那两个少女霍然转身望去,只见十几条捷似飞隼的人影,电奔而来。
凌雪红已运集了太乙气功,扬腕正待劈出,但见二女背她而立,毫无半点戒备,心中忽然一动,把准备劈出的掌力,又陡然收住。
只听那玄装女孩子一声娇笑,道:“姊姊,咱们走吧。”
那青衣女子应了一声,拉住那玄装女孩子的玉腕,笑道:“嗯!
咱们要是再不走,人家一定怀疑咱们是雪山派的人了!”
说罢,手拉手,联袂跃起,闪电奔去。
凌雪红望着二女急奔而出的背影,呆呆出神,只觉这两个女孩子诡异奇奥的武学,使人难测高深,自己如果在半年之前,定要败在二女手中。
不只是她,就是慧觉大师、万里游龙,也被那两个女孩子奇奥的武学所震惊,望着二女消失的方向出神。
罗雁秋也呆呆出神的想,不过,他不是想绿云、素月奇奥惊人的武学,而是想那鲁西古刹中所见的白衣女子。
她贴身双婢既在雪山十二连环峰附近出现,不知那白衣少女来了没有
直待那十几条急奔而来的人影到了几人身前,他们才似恢复了神志一般。
吕九皋陡然一声大喝,道袍一拂,人如急弩离弦,直对来人迎击过去,双掌一招“排山运掌”平推过去。
迎来群寇,都是十二连环峰内、外三堂中调派而来的高手,一见吕九皋出手攻势奇猛,纷纷出手抵抗,十余人一齐运集功力,硬接了万里游龙一击。
几人联合出手,虽然把吕九皋这一记猛劈挡住,但因出手先后不同,力道未能适时配合,致使首挡锐锋一人,被奇劲的罡风震伤内腑,口中喷血,晕倒地上。
雪山群寇见他一击威力如此之大,不禁全都一呆。
就在群匪一怔之间,罗雁秋、凌雪红一齐出手,白霜、青冥双剑,挟着凌厉的剑风,左右卷扫过去。
罗雁秋剑风过处,削断了两个雪山匪徒手中兵刃。
只见凌姑娘手中青冥剑暴射出青虹,青光及处,血雨横飞。这一剑横扫,竟连把五个拦击她的雪山高手,斩成十段。
慧觉目睹她出手之辣,微感心头一震,正待令她住手,不要多伤人。
哪知话还未及出口,耳际已响起凌雪红清脆的娇叱之声,剑芒回卷,光如电奔。
只听几声惊叫,四颗人头,并排飞起,血喷三尺,尸体栽倒,九寇未能挡她一合,已全部授首。
凌雪红收了宝剑,侧脸对雁秋一笑,正待告诉他这招剑式的奇奥手法,瞥眼见慧觉满脸肃穆之色,不禁微微一呆。
只听大和尚轻轻地叹了口气,道:“雪山派虽然是武林中败类,但派中党徒,未必都有大恶,你这等不问青红皂白,剑剑诛绝的手段,未免太狠了一点。”
凌雪红看到大和尚庄肃的神色,哪里还敢出言顶撞,默然垂头受教。
慧觉又长长叹息一声,道:“这次江湖上因门户纷争引起大决斗,实是武林中一次空前的浩劫,不知有多少江湖高人,要在这次搏斗之中伤亡。月前我在东海,和你父苦因大师谈起你和秋儿。
如论你们俩人资质,确都是极为难得的上上之才,唯一缺憾,都是杀孽太重”
他又叹口气说道:“如果能劝一个恶人改过向善,无疑积了一大善功。是以,除了一些穷凶极恶的武林败类之外,对大部盲从之人,不宜过于严责。需知雪山派党徒众多,何至千人,其中能列江湖高手之名,亦不下数百,你这等斩尽杀绝之举,只有逼他们以命相搏,徒增强敌威势而已。”
凌雪红低声答道:“红儿知罪了,今后当敬遵师伯训示,不再妄杀了。”
慧觉微微一顿,叹道:“不过,真要遇上冥顽不灵,十恶不赦之徒,自应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大和尚说完话,振臂一跃,人已到五丈开外。
吕九皋见慧觉已到五丈开外,回头对凌雪红道:“姑娘可和罗雁秋走在一起。”
最后一个字刚刚落口,人已凌空而起,向前追去。
凌雪红侧脸望了雁秋一眼,笑道:
“你不要离开我太远,免得被那个司徒霜把你掳去。”
雁秋一皱眉头,道:“现在是么时候,大敌当前,杀机四伏,你还有说笑之心。”
凌雪红嗔道:“哪个给你说笑,我说的话字字出自肺腑,哼!你认为我不知道你的心吗?”
雁秋急道:“你知道什么?”
凌雪红笑道:“你不要急,其实你心里还不是早就想见人家了。”
说完话,放腿向前奔去。
夜色蒙蒙,松涛如啸,两小侠这一开口取笑,早已不见了慧觉和吕九皋的影子。
凌雪红奔了一阵,忽然想到雁秋轻功,和自己相差甚远,自己这一放腿急跑,他如何能追得上。
心念一动,不自觉停住了脚步,回头望去,但见夜色沉深,哪里还能见雁秋的影子。
这一急非同小可,正待返回接他,突闻不远处暗影中弦声轻响,两点寒星挟着破空锐风袭到。
凌雪红来不及拔剑迎击,运气于掌,随手拍出,两支利箭,吃她随手拍出掌风震落。
但闻丈余外暗影中一声断喝,弓弦连响,箭如飞蝗,锐风划空,纷纷打到。
凌雪红陡然一声怒叱,仰身倒卧,十余支急弩,贴身打过,借势一翻,青冥剑已拔在手中。
一剑在握,威势大振,右腕轻摇,青虹暴射,打来弓箭,纷纷吃那青虹迫落。
这一来,再次激起凌姑娘的怒火,气运右臂,一振腕,人剑一齐飞起,冲破箭雨,直向发箭之处冲去。
隐在暗影处发箭匪徒,目睹凌姑娘这等威势,无不心头大骇,就在群匪一怔神间,凌雪红已连人带剑落下。
青冥剑剑尖放射出数尺青芒,青虹过处,血雨碎石齐飞。
几个隐身在巨石后放箭的匪徒,有的被劈去半个脑袋,有的被拦腰截断。这道暗卡中,总共有十二个弩箭手,被凌雪红这一剑,死伤半数,尚余几人,哪里还敢再放弓箭,纷纷弃弓丢箭而逃。
凌雪红还想追杀,但一转念,想到了刚才慧觉告诫之言,遂停步不追。
这当儿,突闻几声长啸,远远传来,紧接着人影翻飞。
十二连环峰来路上,电射风飘般,疾奔而来了十余条人影。
来人的功力,似乎都在伯仲之间,蜂拥而来,先后距离只不过七八尺左右。
在凌雪红三丈远近时,突然散开,各取方位,把凌雪红包围在中间。
当先是一个身材十分高大的中年汉子,手中提着一支虎尾三节棍。
望了凌姑娘几眼,冷冷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敢闯十二连环峰?”
凌雪红秀目转动,看见环围在四周的群匪,都已亮了兵刃,蓄势待发。
凌雪红冷漠地一声轻笑,答道:“哼!天下所有的地方,没有我不能去的,何况这一座小小的十二连环峰呢?”
她语意虽甚冷煞,但仍极悦耳动听。
那中年大汉,一抖手中虎目三节棍,怒道:“这地方岂能容你随便乱闯”
雪红娇叱一声,截住那大汉的话,道:“我偏要闯给你们看看!”
余音未住,人已发动。纵身直对群匪冲去,同时,玉腕一振,手中青冥剑,化成一片青虹,身剑合一,疾比迅雷下击。
那中年大汉心头一惊,急举虎尾三节根,一招“力屏天南”横着向上一封。
他手中兵刃还未举起,凌雪红凌厉的剑风已到,青虹过处,惨叫随起。
那中年大汉,被她一剑连人带兵刃斩成两断,血雨喷射中,尸体栽倒。
凌雪红出手一剑威势,震住了群匪,十几个雪山派外三堂的高手,都惊得愣在当地。
她正想挥剑扫击群匪,突然又想起了慧觉相诫之言。冷冷说道:“哼!就凭你们这点武功,还想拦我去路不成,我本应把你们全数诛绝,不过,我不愿杀你们”
话还未完,蓦闻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声阴侧恻的冷笑道:
“好狂的丫头,你有多大本领,竟敢这等目中无人?”
这声音来得太过突兀,凌雪红直听得粉脸发热。
她自出江湖,从未遇过这等事情,敌人到了身后,她竟毫无所知。
她顾不得再和环围四周的敌人讲话,急转娇躯望去,只见丈余外夜色中,并肩站着俩人。
左面一个全身黑装,面貌奇丑,虽在沉沉夜色之下,但因凌雪红内功精湛,目力超人,仍可把那怪人面貌看得十分真切。
只见他颚下短须如针,大顶门尖下巴,那长像根本就没有一点人样。
右面一个,却是个中年女人,身穿道装,发挽宫髻,背插双剑,手执拂尘。
那中年道装女人,两道炯炯眼神,打量了凌雪红一阵,突然微微一笑,道:“好标致的姑娘,你是什么人门下弟子?”
凌雪红还未来及答话,那左面黑衣怪人,已抢先接道:
“不用问她,除了东海无极岛苦因和尚之外,当今之世,再也没有第二个人能教出她那一身本领。我诸葛师弟在七星峰下,就败在她手中,袁堂主、郑堂主和杜姑娘都被她用手中宝剑削去了兵器。”
原来这黑衣奇丑大汉,正是玄阴叟大弟子赤煞仙米灵。
诸葛胆率领雪山派中内外三堂堂主,攻袭七星峰三元观时,赤煞仙米灵也在当场。
凌雪红大败诸葛胆,米灵却是在场亲目所睹。
诸葛胆吃凌雪红用太乙气功击伤之后,立时在雪山派中几位高手拥护之下,兼程赶回了十二连环峰疗治。
紫虚道人虽负有绝世武功,但对这等深奥内家功力之伤,竟也束手无策。
杜月娟婉啼师兄面前,要设法疗治谈笑书生伤势。紫虚上人没法可想,只得亲自把他送到阴风洞去求玄阴叟给他疗治。
苍古虚虽正在坐关期间,但他极爱这位新收弟子诸葛胆,竞答应把他留在阴风洞中疗治伤势。
和紫虚上人同去的还有赤煞仙米灵和鬼影子王雷,这两人都是玄阴叟门下弟子。
苍古虚问了诸葛胆受伤经过之后,立时口授赤煞仙米灵和鬼影子王雷三式玄阴绝户掌。
要他们和紫虚道人一齐返回十二连环峰去,十天内,诸葛胆即可痊愈,再送他赶奔十二连环峰。
米灵叩询凌雪红武功门派,玄阴叟却阴恻恻一笑,道:“听你所述经过,那女娃儿,定是苦因的女儿,这十九年来,苦因到处奔走,在求昔年一段公案,只怕他已找出一点眉目。”
他又继续说:“你擅自用我玄阴门中暗技,出手伤人,种下祸源,自己倒记不得了。我这次坐关,参悟几种独门玄功,也就是为应付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波”
话至此处,微微一顿,突然又阴沉沉地一阵冷笑,道:“世人均称空空大师和天山神尼为东西双仙,哈哈!可是我就不信我们玄阴门中功夫,不能和东西双仙一较长短,可惜空空大师已经死去,天山神尼数十年来也未传出过一点消息,想必也已不在人世,苦因既是空空大师的衣钵弟子,想必已得空空和尚的武学真传,待我功行圆满之后,当和他比拼一下,看看是谁胜谁输。”
米灵听完师父一段话后,骤然回忆起十余年前用阴煞掌击毙雪秀茵的一段往事,他本早已闻得江湖传言,只是自认此事做得十分隐秘。
再者,又未听得确实消息,不想玄阴叟早已知他所为,哪里还再敢多问,立时退出了阴风洞。
他和紫虚道人联袂回到十二连环峰。
就在他们回到了十二连环峰第十天,诸葛胆伤愈归来,慧觉和万里游龙、凌雪红也赶到了雪山总堂。
十二连环峰周围,满布了伏桩暗卡,慧觉和尚等虽然轻功卓绝,飞行绝迹,仍无法完全避开雪山派暗哨监视。
在他们进入十二连环峰二十里内,已为雪山派暗桩发现,放起携带的信鸽,飞报十二连环峰。
那信鸽大半都被巡飞在空中的灵雕抓死,但仍有一两只飞返到十二连环峰去。
且说凌雪红听完那黑衣怪人几句话后,冷笑一声,道:“不错,你要不服气,不妨接我几剑,试试看东海无极岛的武功如何?”
赤煞仙米灵,阴恻侧一声冷笑,道:“好大口气,别人怕你手中宝剑威力,可我米灵不怕。”
凌雪红道:“不怕你就接我几剑试试。”
余音未住,跃起一剑劈去。她正在心急雁秋不见,窝藏了一肚子别扭,听完赤煞仙几句话,把胸中全部气忿,一股脑全发在米灵身上,出手一剑,快速绝伦。
宝剑挟着一片青光,疾向赤煞仙当头罩下。
米灵只见那森森剑风有如一片剑幕撒下,不禁心头一震,暗道:“这是什么剑招,有如此奇大威势”
赶忙凝神提气,一晃肩,闪开八尺。凌雪红冷笑一声,身躯一转,剑势斜出,玉腕伸缩,弹指间攻出三剑,指袭米灵“玄机”、“将台”、“紫宫”三大要穴。
这一招奇奥的剑学,宛如三支剑一齐攻出,青芒闪动,使人眼花缭乱。
赤煞仙米灵仰身向后,使一招“金鲤倒穿波”退后八尺多远。
凌雪红玉腕一振,青冥剑如影随形般,追刺过去。
她一连两剑招招奇奥无比,赤煞仙米灵虽有一身武学,竟无法还击,再想扳平劣势,极为不易。
何况凌雪红所用剑招,又是空空大师遗留三部秘籍中的一种奇奥剑术。只要攻出一剑,剑势立时连绵出手,不容对方有缓手的机会,的是奇奥绝伦。
这当儿,那站在一侧的中年道装女人,已看出情形不对,她虽知米灵一身武学,在十二连环峰,很少人能与匹敌,但见凌姑娘出手剑法威力,奇大无比。
米灵已完全受剑势所制,再袖手不管,只怕米灵要伤剑下。
心念一动,陡然一声娇叱!道袍飘风,欺身而上,手中拂尘呼的一招“排山运掌”直向凌姑娘后背点去。
凌雪红正以七绝九环剑的招数,连续劈去,把赤煞仙圈在剑光之下,使他没法还手回击。
那中年道装女人出手快极,一振腕间,拂尘已攻到凌雪红背后的“命门穴”上。
这是人身十二死穴之一,若经点中,必死无疑。
凌雪红不得不先求自保,左脚斜上,娇躯忽的转了一个半周,拂尘掠着她衣服扫过。
凌雪红用巧妙的身法,让过了雪山派观音堂堂主千手菩萨许香萼的一击后,剑势仍然指攻向赤煞仙米灵,但她在让避许香萼一击之时,剑势不觉一缓。
赤煞仙就借这一缓之势,已把全身真力贯于两臂。双掌呼的一招“推波助澜”劈出一股排出倒海般的力道,直撞过去。
这种深厚的内家真力,何至千斤以上。
凌雪红自知难以硬接,只得一跃而起,全身笔直而上,但觉一股狂飒,由她脚下卷过。
许香萼十几岁就入江湖,会过高人无数,不过她却未遇到像凌姑娘这样身手的奇人,心中暗暗吃惊,忖道:“此女年龄不大,但一身武功,竟是这等惊人,如不及早除掉,再过几年,江湖上谁还能和她对抗。”
她一动杀机,哪里还顾到什么身份,拂尘交到左手,右手探怀摸出一把毒针,暗中运集功力,蓄势待发。
凌雪红让避开赤煞仙强猛掌风之后,半空中一挫腰,青冥剑“长虹经天”破空而下,人剑一齐向赤煞仙米灵撞去。
但经这一缓气,米灵已运集了全身功力,凌雪红挥剑下劈,他已不再让避,大喝一声,双掌倏合,一齐劈出。
一股迅猛绝伦的潜力,自米灵掌底卷出,劈空劲气如轮,反向凌雪红迎击过去。
这是他毕生功力所聚,威势非同小可,掌力未到,已觉着潜力逼人。
凌雪红不敢硬挡锐锋,忽的一吸丹田真气,双腿一收,半空中一个倒转身,正在向下落的娇躯,忽然间又升起一丈四五。
她让避赤煞仙全力一击,虽然够快,但米灵是何等奇人,既然抢到先机,哪还肯让凌雪红获得喘息机会。
一掌未中,第二招连续攻出,运起阴煞掌力,飞跃而起,右掌蓄劲当胸。直待相距凌雪红七八尺距离时,才一举拍出,隔空打去,掌势出手,人也随着一个悬空跟头,翻到三丈开外。
他这一掌劈击,和刚才两招大不相同,刚才举手之间,劲风潜力,必然随掌卷出。
这一次一掌拍出,却毫无一点破空之声。凌雪红目睹米灵奇猛的掌势,亦暗暗有些惊心。
她自知功力不敌,如果硬接对方一击,当场即得受伤。纵有大还丹可保无虑,但眼下正有很多事情要办,她一受伤,势必要一段时间养息,所以她不敢硬接对方掌力。
哪知她这一过度小心,却给了赤煞仙米灵可乘之机,暗中运集玄阴门绝毒功夫阴煞掌下了毒手。
那阴煞掌力,是一种阴柔的劲道,击出之时,不带破空之声,实使人防不胜防。
待凌雪红觉出有异时,一阵阴冷潜力,已逼近身边,她虽不知米灵劈出的阴煞掌力,但却惊觉到这是极为阴毒的功夫,赶忙运集真气,护住全身几处要穴,只觉一阵冷风,透体而过。
昔年她母亲雪秀茵,就伤在米灵的阴煞掌下,不过那时候赤煞仙米灵的功力较现在浅了很多,必须把掌势击中人身,才能伤害对方,还无法以阴煞掌内力,隔空劈击伤人,经过十几年时间的苦练,功力增进很多,已可把阴煞掌内力,劈出伤人。
凌雪红虽然有一身武功,但那阴煞掌极为歹毒,只觉着一阵阴寒透身而过,不自禁打了两个冷颤。
心头一凛,横剑划出一圈青虹护身,连人带剑一起飞起。
几个起落后,人已退出十五六丈远近。
凌雪红停身在一株巨松下面,暗中提运真气,只感全身脉穴畅通无阻,毫无异样感觉,刚放下心,忽感内腑一冷,又打了两个冷颤。
她还未来及再转第二个念头,赤煞仙米灵和千手菩萨许香萼,已联袂飞起。
俩人同心一意,都觉着凌雪红刚才出手几剑,凌厉难测,如不及时除去,实为一大劲敌。
所以,在俩人脚落实地之后,不约而同,一齐出手。
赤煞仙右掌虚空一扬,遥向凌姑娘前胸击去,许香萼手中拂尘呼的一招“风回柳絮”扫击向凌雪红侧背。
凌雪红一见两个人一齐出手,不觉心头大怒,娇叱一声,青冥剑回手一扫,直向许香萼拂尘上迎去,同时左脚前踏了半步娇躯疾转,闪开米灵当胸一击。
许香萼左手拂尘出手,右手中一把毒针,也同时抖腕打出,一片银芒,直向凌雪红射去。
这一下双方距离既近,发难又出意外,那微小的毒针,又无破空之声,实使人防不胜防。
许香萼以雪山派内三堂堂主之尊,陡施暗算,实大背武林道义。
凌姑娘刚才一时大意,遭了米灵阴煞掌一击,学乖不少,早已暗中留上了心。
瞥见许香萼一振右腕,已猜到有暗器打出,立时把扫出的剑势一收,振腕舞出一片剑花。
许香萼击出的一把毒针,尽被凌姑娘宝剑扫落。
这不过是刹那间的工夫,凌雪红在收剑之时,人又退后三步,让开了许香萼拂尘一击。
她见对方连施毒手,心中恨极,在击落一把毒针后,陡然欺身抢攻,施展七绝九环剑中绝学。
青冥剑倏忽间攻出八招,分向二人刺去。这八剑威势,奇猛无比,直若径天银星,飞洒而下。赤煞仙米灵和千手菩萨许香萼,虽都是身负绝学之人,也被凌姑娘奇奥的剑招,迫退了六七尺远。
凌雪红一着得手,扳回劣势,正待趁势挥剑追迫,忽觉身上一寒,不禁又打了一个冷颤。
只听赤煞仙米灵一声阴恻恻的冷笑道:
“你已被我用阴煞掌,击伤内腑,如还不弃剑束手就缚,不出一个时辰,阴寒发作,攻入内腑,你纵有东海灵药大还丹,也难保得性命。”
他这一句话,立时触动了凌雪红的心机。
她不再挥剑追袭俩人,探手入怀,摸出一粒大还丹,吞入腹中。
一面运太乙气功,准备再次出手,全力施为,先把那中年道姑毙去,然后再集中精神,对付赤然仙米灵。
哪知她在暗中运集功力的时候,千手菩萨许香萼也借机探怀,摸出了三粒**弹。
她见凌雪红剑术高强,手中宝刃,威力更是奇大惊人,单凭武功取胜,不但没有制胜把握,而且还有被伤可能。米灵妄想借机出手,却被许香萼以眼色止住。他素知许香萼满身都是暗器,而且手法奇准,冠绝江湖。
凌雪红暗中运好了太乙气功,猛然一个纵身,直向许香萼扑去,手中青冥剑放射出数尺青芒,卷带着逼人的寒风,一掠而至。
许香萼冷笑一声,左手横着拂尘,右手握着三粒**弹。但她并不立时打出,直到凌雪红仗剑向她攻到,才一抖手,三粒**弹,连续击出,一线打去。
凌雪红挥剑一挡,只闻波然一声轻响,**弹爆裂成一片烟粉。
凌雪红霍然惊觉,立时仰身,倒窜而退。
虽是她应变够快,鼻息间仍闻到一阵异香,只觉得全身一软,劲力顿失。
头上加压下一块千斤巨石,再也难留空中,刚退出一丈多远,人已摔到地上。
许香萼格格一阵娇笑,道袍一拂飘身直追过来,手中拂尘呼的一招“金针定海”疾向凌雪红前胸点去。
凌雪红由空中摔下来,但她神志并未昏迷。这等生命交关之际,生命潜力陡然迸发,用尽全身气力,向旁侧一滚,让开下点拂尘,青冥剑反臂扫出。
那青冥剑虽然不长,但宝刃在挥动之时,剑尖放射出的青芒,却有三尺左右,但见青芒一闪,那中年道姑手中拂尘,登时被截成两段。
一阵透肌浸体的森森剑气,掠着许香萼身侧扫过,吓得她松掉手中半截拂尘,纵身后退九尺多远。
凌雪红死中得生,精神陡振,一挺身,站起来。正待举剑追袭,忽然又觉一阵目眩,打了两个踉跄,人又坐在地上。
她心中暗暗自叹道:“完了!这女人不知用的什么暗器,竟有这等威力。”可是,许香萼一时间也不敢再欺身施袭。
因为刚才凌雪红那反臂一剑,几乎使她当场溅血,这使她有了戒心,不敢躁进。
赤煞仙米灵看俩人相持不动,心念一动,暗里把功力运集右臂,陡然大喝一声,右掌一扬劈出。
一阵奇猛劲风,直对凌雪红撞击过去。凌雪红在受那**弹药力感染之后,人虽然未昏过去,但神志已大受影响。
只管去防备许香萼的袭击,却忘记了旁边站个赤煞仙米灵。
待她惊觉到时,米灵劈出的强猛潜力,已排山倒海般逼击过来。
她想潜运真力抗拒,但**弹的药力,使她失去了抗拒的能力。
但觉一阵强劲掌风撞在身上,遂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掌风震飞起凌雪红四周的沙石,也震飞凌姑娘的娇躯。
一阵血翻气涌,使她晕了过去。
许香萼一个纵身,急跃过去,探臂捡起地上的青冥剑,右手一举,正待劈下,忽觉右腕被人抓住。
耳际响起赤煞仙米灵的冷笑,道:“许堂主,你就这样一剑把她杀死吗?”
许香萼回过头,答道:“她一身武功,高不可测,实是我生平所遇第一强敌,留着她终是心腹大患。我那勾魂迷香弹制成之后,从未应用克敌,今宵一下用去了三粒,要不把她杀掉,那三粒勾魂迷香弹实在用的可惜”
米灵阴沉一笑道:“你那勾魂迷香弹,只怕未必有你说的威力,要不是我那劈空一掌,恐怕一时间你也没法子制服住她!”
许香萼听得一怔神,道:“什么?”
赤煞仙米灵突然放声一笑道:“当今之世,只怕难再找出和这女娃儿一样的娇美容色”
许香萼久走江湖,阅人万千,哪还会听不懂赤煞仙米灵话中的含意。
她低头望了望横卧在地上的凌雪红一眼,心中暗暗称道:
“此女容色,果然绝世无比,难怪素不喜女色的米灵竟也动了怜爱之心。”
只听赤煞仙长长叹息一声,道:“这数十年来,我走遍了大江南北,所见美女,何至千万,但却从未能使我稍动爱怜之心。”
许香萼笑道:“你刚才那一记劈空拳风,力道至少要在五六百斤之上,只怕她早已被你打死了?”
米灵忽的松了许香萼被握右腕,蹲在地上,抓起凌雪红右腕,按在她脉门处,只觉她脉搏仍在跳动,鼻息仍隐隐可闻。
他放心地站起身子,脸上掠过一抹奇异的笑容,斑痕疤疤的脸上泛现出一片紫红之色,心脏加速了跳动,周身的血脉也加快了流动,眼睛中闪动着光芒。
许香萼目睹米灵的神情,知他欲念已动。此时此地,此情此景,如要横加阻挠,必将激起他的怒火,说不定一言之误,就会当场翻脸。
但她知那勾魂迷香弹的药力,只要一经男女苟合,顿失作用,此女武功剑术精奥无比,如果让她清醒过来,只怕难再制服她。
她心中千回百转,一时间难作主意。
赤煞仙米灵见她一直沉吟不语,心中顿生怒意,冷笑一声道:
“我虽奉师命,相助紫虚道人,但并非受他约束,雪山派重重门规,哼,可是管不了我米灵。”
许香萼身为内三堂中堂主,地位极高,哪肯受米灵讽激之言。
当下一扬柳眉,正要发作,忽然脑际间掠过一个新的念头,暗道:我如坚持要他斩毙此女,势非翻脸动手不可,别说我无把握能胜他,即使胜得了他,事情仍难就此罢休,眼下玄阴门正受掌门倚重,他师弟诸葛胆又握大权,事宜智取,不可力拼。
心念一转,登时换上满面春风,笑道:“米兄本非贪恋女色之人”
米灵冷冷的哼了一声。
许香萼却格格一阵娇笑道:“只怪此女长的太好”米灵冷漠地接道:“许堂主是不是想约束我米灵。”
许香萼微微一笑,道:“我们武林中人,本就不重什么世俗礼法,米兄既喜爱此女,自然应听凭处置,不过此女武功过高,不宜留作后患。所以,我想先在她身上几处要穴,暗中下毒废了她一身武功,然后交由米兄”
赤煞仙米灵略一沉忖,道:“她已受我一记劈空拳,内腑已受伤,你再在她身上几处要穴暗下毒手,只怕她承受不了”
他话还未完,忽见凌雪红手脚一阵伸动,挺身坐起来。要知凌雪红所习太乙气功,是武学中一种至高气功。这种至高奇学不但可以用来克敌,而且一经运集,还可自保。
她虽受许香萼勾魂迷香弹药力感染,但被大还丹药力一托,使勾魂迷香弹药力大减。
米灵一掌击出之时,她本能的提聚了太乙气功,抗拒击来掌风。
但因勾魂迷香弹药力麻醉了她部分神经,致使体内几道经脉不能畅通,功力运集五成,即难再运集。
但她运集的五成真气,并未消散,凝结内腑,护住了她五腑六脏和几处经脉汇集的要穴,所以,米灵那一记劈空掌风,虽震得她血翻气涌,当时晕厥,但并未震伤她的内腑,待血气平复之后,人立时又清醒过来。
此刻,赤煞仙米灵已被凌姑娘绝世姿容所迷,一见她清醒过来,立时蹲下身子,笑道:
“刚才我那一掌没有伤了你吗?”
说完不住大笑。他本就长的十分难看,此际又欲念大炽,咧嘴大笑,脸上疤痕不停颤动,直看的凌雪红颦眉欲呕。
许香萼骤见凌雪红清醒过来,不禁微微一呆,心中暗道:
“她中我勾魂迷香弹药力感染在前,又中米灵一记劈空掌风,但仍在一杯热茶工夫清醒过来,功力实在惊人”
“如不在她功力未复之际把她除去,待她功力复元就再难驾驭。只怕机会不再”
心意转动,恶念陡生,猛一上步,一语不发,举剑刺去。
她只管打主意,杀死凌姑娘,却忽略了赤煞仙米灵蹲在凌雪红身前。
剑势出手,才惊觉到,赶忙斜腕偏剑,森森寒芒掠着米灵头顶扫过,向凌雪红前胸劈去。
就这一变剑势,赤煞仙米灵身体未动,右手骈食中二指,径向她握剑右腕脉门点去。
许香萼如果再不收剑势,固然可把凌雪红伤在青冥剑下,但她右腕要穴亦必被米灵点伤。
形势迫得她不得不先求自保,只得随着剑势一转,全身向右移开两步。
这一下,她固然是让开了米灵点击之势,但手中青冥剑也因这一姿势,失了准头。剑上暴射的青虹,掠过凌雪红秀发而过,击在她身后三尺左右的一株松树上,那碗口粗细的树,应手而断。
赤煞仙趁势跃起,双掌连环劈出。他怕许香萼再下毒手,所以劈出掌势用出十成功力,排空气劲如轮,把千手菩萨迫退了七八尺外。
米灵在连续劈出四掌之后,突然收住掌势,冷漠的一笑,道:“你是不是安心要和我动手!”
许香萼格格几声尖笑,那清脆的笑声中,隐隐含着忿怒杀机。
赤煞仙米灵居留大雪山十二连环峰时日不短,已知许香萼的为人,杀机深沉,藏而不露。
能把一腔怒火在笑声中发泄出来,知其心中愤恐已怒极,一面运功戒备,一面暗中忖道:
“这女人身列内三堂堂主之一,必然有一身奇高的本领,和她相处虽然不短,但却从未一睹其真实武学,何况此刻她手中还多了一把削金断玉的宝剑,一旦翻脸动手,实无胜她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