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必是摆脱了天风邪道几个,但又怕跑回来再一头碰上,所以干脆跑回去,让众怪以为我也回去了,不再留意,晚间便可再来找我,很有心计呢。”明白了这一点,雪槐便不再担心,起身跟踪媚儿。他本想跟踪九尾狐,若能一举擒住九尾狐,则不但可破除九尾狐对付那什么雷电双鸦的毒计,还可问出那邪教和教主的一切,不过他发现九尾狐邪功了得,便不如红娘子等,相去也不是太远,以他的本事,还真没有把握,一旦失手惊了九尾狐便不妙了,所以想一想还是跟踪媚儿,相机再动手。
巫山纵横数百里,先前一卦准背着雪槐拐了半天,其实也只是在巫山群中绕圈子,这时媚儿驾起妖风,到一山落将下来,那山乃是左右两座,环抱着一个山谷,两面山口处各有一座大庄院,媚儿从左面庄院走了进去。
雪槐不敢直跟进去,且在不远处的林子里落将下来,运剑眼看去。他本想跟着媚儿看进去,剑眼却被一股巨力的力量所吸引,那股巨力来自山谷之中,雪槐心中又惊又奇,借剑眼看进去,但见山谷不大,谷中别无它物,只峙立着一座巨大的练丹炉,比世间常见的练丹炉至少要大五六倍不止,立在那里就象一座小山,而那股巨力便是从练丹炉里面发出来的。
雪槐想起先前九尾狐和媚儿的对话,想:“这大概就是那什么雷电炉了,炉中收着什么万屠真经,但这股巨力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不会是炉中那什么真经发出来的吧?”运剑眼想看进去,却被那股巨力给弹了回来,生像撞在铜墙铁壁上,不由暗暗乍舌,暗叫:“好家伙,连剑眼也透不进去,这什么雷电炉还真是霸道。”
看不进去便只好不看,转眼仍跟着媚儿看进去,却见媚儿已扑在一个老者怀里撒娇,那老者看上去五六十岁年纪,穿青袍,身材高而瘦,却是人身鸦首,这时搂着媚儿,呵呵而笑。
“这想来就是那什么电鸦了,到还真是一只大乌鸦,却不知是什么神怪。”雪槐心中暗暗琢磨,现在他有一件事很烦恼,闹不清九尾狐要对付的这雷电双鸦到底是好是坏,若是好人,他自要伸手相救,若是坏蛋,那不妨就让九尾狐和他们狗咬狗,然后自己再侍机给他们个一锅端。
媚儿撒了一会娇,到自己房里,叫过一个小丫环说了句什么,那小丫环便出了庄院,到这一面的庄院里来,找到一个年轻人,这年轻人同样是鸦首人身,只是年轻得多,只看得二十来岁的样子,听了小丫环的话,眉花眼笑,那小丫环随又回来向媚儿复命。
雪槐剑眼看着这一切,再对应先前九尾狐媚儿的话,便全明白了,九尾狐奉那什么教主之命,要取雷电炉中的万屠真经,估计硬取不得,便施美人计,将媚儿献给雷电双鸦中的电鸦,媚儿先骗得了电鸦口中的电诀,却又勾引了雷鸦的儿子的雷凌,也就是刚才小丫环见的那年轻人,骗得雷诀,然后现在又要施离间之计,媚儿与雷凌约会,电鸦来捉奸,雷鸦自然要维护自己的儿子,两个一打起来,九尾狐便就中取事,将雷电双鸦一网打尽。
“这九尾狐的计策确实是又狠又毒,取物不算,还要伤人,不过即给我碰上了,怕没那么容易如愿。”雪槐心中暗暗定计,且收了剑眼,复盘膝坐下,借神剑灵力疗伤。
天黑不久,雷凌便出了庄院,径去山背后一个山谷中,雪槐估计便是什么斗天坪了,果见地方十分险要,山谷方圆约有百丈,倒也不算太小,但三面高山壁立,如果有人预伏在上面,趁势偷袭,下面的人确是防不胜防,而雪槐剑眼如电,早看到九尾狐暗伏在崖顶,一时心中便犯起难来,他要偷袭九尾狐,必得摸近才行,而九尾狐居高临下,又如何能让他悄悄摸近而不生出警觉呢,脑中转过几个方法,都不管用。
便在他为难间,媚儿也已到了谷中,雷凌一把抱住,嘴里心肝宝贝的叫,滚倒在草地上,便做起那事来,正自要死要活,电鸦如飞而至,见两个光身搂着,两眼出火,一声暴叫:“好狗男女。”拨剑便劈过去,他动了真火,这一剑是全力出手,只这一剑雪槐便看出这电鸦功力了得,雪槐至今见过邪功最高的是天风道人,但这电鸦的功力绝不在天风道人之下,心中暗暗点头,想:“怪不得九尾狐要施计,雷鸦功力估计不在电鸦之下,九尾狐可不是其中任何一个的对手,更别说是两个了。”
媚儿自然早有准备,眼看剑到,把身上的雷凌向电鸦一推,自己滚到了一边,电鸦这一剑,便径直劈向雷凌。雷凌魂飞魄散,他身手也还不错,百忙中光身一扭,堪堪避过电鸦一剑,但电鸦堵在谷口,想逃却也逃不掉,再避开一剑,已退到谷底,再无可退,大惊哀叫:“电叔饶命啊。”
“饶你不得。”电鸦暴喝一声,再一剑当头劈去,雷凌退无可退,眼见便要丧在这一剑之下,谷外雷鸦如飞而至,他同样是鸦首人身,身材比电鸦要魁梧些,穿一件大红袍,手中却是一个闪雷捶,口中大叫:“休伤我儿。”照着电鸦背心一捶轰去。
电鸦若要伤雷凌,自己必要伤在雷鸦捶下,不得已只得弃了雷凌回身,以剑架住雷鸦闪雷捶,可就勃然大怒,看了雷鸦叫道:“你不教训儿子,反来伤我,有如此护短的吗?”
雷鸦冷哼一声,道:“当日你收这妖女我就说过,此女眼神不正,不可收在房中,你偏不听,今日闹出事,怪得谁来?”
电鸦大怒:“你儿子来勾引我房中人,竟反倒是我的错,罢罢罢,我说不过你,剑上讨个公道吧。”一剑便向雷鸦劈去。
“怕你不成。”雷鸦一步不退,劈手相还,刹时斗在一起。他两个功力相若,这一场斗,雷轰电掣,劲气激荡,小小的山谷仿似要给掀翻。
看他两个如此恶斗,雪槐一面感叹两人功力,一面暗暗叹息,想:“九尾狐果然好计,只叹他两个落在他人陷阱中却还全然不知。”悄看崖上,九尾狐正在冷笑,一脸得意,却并没有动手的意思,不知还在等什么?
雪槐这时已经想清禁,九尾狐不是好东西可以肯定,但却不知雷电双鸦是不是好东西,那就先不出手,让九尾狐制住他们再说,因此只是冷眼看着。
这时雷电双鸦已斗出真火,只见电鸦猛地去自己鼻子上捶了一捶“哼”的一声,鼻中射出一道青光,电光中竟有无数乌鸦兵,个个鸦首人身,着青衣青甲,手执长剑,扑向雷鸦。同时间雷鸦却是张嘴“哈”的一声,口中射出一道白光,白光中也是无数乌鸦兵,却是红衣红甲,各执闪雷捶,迎向电鸦的乌鸦兵,小谷中一时杀声震天。
雪槐当日见过骷碌鬼王的五千骷碌兵,而今日雷电双鸦的乌鸦兵却比骷碌鬼王的骷碌兵更奇更玄,骷碌鬼王还要死人尸骨,雷电双鸦的乌鸦兵却是从肚子里钻出来,他冷眼看双方乌鸦兵约莫都有数百之众,暗暗称奇:“这两怪肚子还真能装,看来这是他两个的真功夫了。”
他猜得没错,这确是雷电双鸦的真功夫,电鸦那一哼里,有五百电鸦出来,雷鸦那一哈里,则有五百雷鸦相助,与敌放对,一哼一哈间群鸦齐上,敌人便有三只手,也敌不住五百兵,措手不及间,往往哼哈声里便要遭擒,不过两鸦相斗,却是旗鼓相当,分不出高下。
一哼一哈过,两鸦身子齐生异变,却是变成了两只大乌鸦,铁爪金啄,十分凶恶,一齐冲天而起。
一见两鸦化两只乌鸦往上飞,雪槐心底立时暗叫:“完了,怪道九尾狐先不动手,原来在等这一下。”
果然,崖顶九尾狐手中已预先提了个鱼网似的东西,两鸦往上一冲,他霍地站起,便把鱼网往下一撒,顿时就把雷电双鸦网在了网中。雷电双鸦措手不及,在网中怒叫如雷,却是怎么也挣扎不出,连网落下谷中。
恶斗的乌鸦兵乃是雷电双鸦玄术生成,雷电双鸦遭擒落网,乌鸦兵便也消失不见。下面的雷凌吃惊之下光身扑过来,要解开那网,旁边却闪出媚儿,去他后脑上一戳,顿时打晕在地。
崖顶九尾狐仰天狂笑,落将下来,这时网中雷电双鸦均已恢复人身,见了九尾狐,一齐怒叫道:“九尾狐,是你?”
“没错,一切都是老夫的计策。”九尾狐又是一阵狂笑,伸手搂过尤自光着身子的媚儿,看了雷电双鸦道:“媚儿本是我的干女儿,你两个今日落网,中的乃是老夫的美人计。”
“果然如此。”雷鸦怒声看向电鸦,叫道:“我早说这妖女来历不正,现在应验了吧。”
“但如果你儿子不来勾引她,或者你不护短,我两个就不会打起来,也就不会给一网拿住。”电鸦强辩。
“你还要死乌鸦嘴硬。”雷鸦大怒,伸手便去揪电鸦,电鸦也伸手揪住他,两个竟又在网里打了起来。雪槐暗暗摇头。
九尾狐呵呵大笑,道:“好了好了,两位也不要打了,老夫有一事相商。”
两鸦互扭着转过头来,雷鸦叫:“有话你就说。”电鸦却道:“有屁你就放。”
“这两个老儿。”雪槐又不觉暗自好笑,却听九尾狐笑道:“两位不要恼,两位虽是中了老夫的美人计,其实老夫是为两位好。”
“把我们网在网中,竟还是为我们好,嘿,这可多谢你了。”雷鸦叫。
电鸦却呸的一声道:“放屁放屁,果真臭不可闻。”
九尾狐此时得了意,并不生恼,笑道:“两位僻处深山,不知可曾听说,我魔道自五百年前血魔灭度后,新又出了一位通天彻地的人物,并在十八地狱聚十万神魔之血,立一新教,号七杀神教,教主尊号七杀教主。”
“七杀神教?”两鸦松开手,相顾而视,一齐摇头,道:“没听说过。”
雪槐则是心中一凛:“原来这邪教叫七杀神教,教主是什么七杀教主,十八地狱不是传说是以前的地狱门的魔穴吗?五百年前佛道联手灭魔时传说已尽数摧毁,竟又给这七杀邪教占了。”
电鸦叫道:“这七杀教主到底是什么来历,为什么要叫七杀神教,想杀谁啊?”
九尾狐神色一凝,道:“天地之间,共有七类有生,是为人、鬼、神、仙、佛、灵、魔,我教主当日聚十万神魔之血为誓,凡此七道,顺我者生,逆我者杀,是为七杀。”
他这话声音不高,一股杀气却是扑面而来,雪槐暗暗一凝,雷鸦则骇叫道:“竟要杀尽七道,当年的血魔好象也没这等杀气啊。”
“听他胡吹。”电鸦呸的一声,道:“你只说,那七杀教主到底是什么来头吧?”
九尾狐手一拱,道:“我教主来历秘不可测,两位入教之后,慢慢的自然知道。”
“谁说我们要入教了?”电鸦瞪眼,看向雷鸦:“你想入教?”
“是我想劝两位入教。”九尾狐叫:“我教主有盖世神通,况且自五百年前大战后,佛道元气大伤,老僧老道或死或伤,新人里面却又没出什么高手,正是我魔道重振的好机会。”说到这里,九尾狐一脸恳切的看向两鸦,道:“想千年前,两位老兄也是我魔道中声名赫赫的人物,谁知却给万屠玄女收服,说是入了神道,其实不过是两个家奴,最可恨是五百年前一战,万屠玄女灭度,却不肯放了你们,反叫你们替她守什么万屠真经,说实话,不说你两个,就是在我心里,也是大大的替你们不平,但现在好了,我大教重兴,两位正可入我教来,辅佐教主,做一翻轰轰烈烈的大事业。”
听他这一番话,雪槐才大致明白,暗自思忖:“原来这雷电双鸦是给万屠玄女娘娘收服,在这里替她守万屠真经的,那位娘娘当年号称神道中杀气最重的一位娘娘,但凡邪魔,撞上了她,有死无生,至今世间小民家中还多供有她的神像,却当是万家生佛呢,雷电双鸦即是替她守经,自已洗心革面,我且看他两个怎么答,守心若正,便出剑相救。”
当下拿定主意,却听雷鸦呵呵笑道:“好一张巧嘴,说白了,你千哄万哄,无非是要骗雷电诀入雷电炉好取万屠真经吧,行了,闭嘴吧,不可能的,娘娘当日灭度时曾和我兄弟说过,万屠真经自有主人,他日群魔乱舞,便会有正神出世,来此炉中取万屠真经,练得万屠玄功,屠灭万魔,你那七杀碰上万屠,嘿嘿,真不知怎么死呢?”
九尾狐却是呵呵而笑,道:“雷兄错了,我乃是真心诚意要劝两位入教,共亨福贵,若只是为雷电诀,我可不需要废话呢,呵呵。”
见他笑得得意,雷鸦神情一紧,道:“你什么意思?”一凝眉,忽地看了电鸦叫道:“电老儿,你是不是把电诀告诉那贱人了?”看电鸦满脸羞愧低垂着头,如何不明白,勃然大怒,叫道:“好,好,电老儿,我也不骂你,自有娘娘的禁制制你,你就等着万火焚心吧。”随即怒视九尾狐,叫道:“不过你还是白费了心机,有电诀无雷诀,你还是进不了雷电炉,拿不到万屠真经。”
“是吗?”九尾狐呵呵笑:“你不说,你保得你那宝贝儿子也不说吗?尤其”说到这里,他得意的去媚儿光着的腰肢上捏了一把:“当他骑在我干女儿的小腰肢上的时候,还有什么瞒得住吗?”
“你是说,那畜生把雷诀告诉了这妖女?”雷鸦惊交集。
“没错。”九尾狐大笑:“所以说,雷电诀我都已经得了,再不需要你开金口,我劝你两个入教,是真心实意的为你们好。”
“天啊,玄女娘娘,我兄弟俩有负你的重托啊。”雷鸦仰天悲叫,猛地怒视着九尾狐,叫道:“闭上你的狗嘴,雷电双鸦愧对娘娘重托,有死而已,绝不会入你那什么邪教的。”说着看向电鸦,叫道:“电老儿,你要怎样?是要投入邪教,再去添这妖女的脚趾头吗?”
“呸。”电鸦对着媚儿猛呸一口,怒道:“我现在只恨不得剥她的皮,食她的肉。”
媚儿却并不在意,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的瞟着电鸦,笑道:“是吗?只怕你一到我身上,就又什么都舍不得了呢。”
九尾狐哈哈大笑,道:“行了,我也懒得劝你们了,带你们去见教主,教主自有手段收服你们,老夫先去取了万屠真经再说,到要看看,那号称神界杀气最烈的万屠玄功,到底有何玄机,可别还赶不上我的千妙心法,那就让人失望了。”
雷鸦在网中猛呸一声,冷笑道:“若娘娘灭度之前你敢说这样的话,才真叫有种。”
“只可惜她已经死了。”九尾狐呵呵而笑,伸手提了千妙网,顺手便把光溜溜的雷凌也向网中一丢,径来取万屠真经。
见雷凌进网,雷鸦咬牙骂一声:“这畜生。”一掌便向雷凌顶心拍去,电鸦急伸手一隔,道:“算了,你怪他也没用,我这老家伙都受不了妖女的诱惑,何况是他这年青人。”听了他的话,媚儿在一边咯咯娇笑,故意把一个光屁股乱扭,雷鸦重重的呸了一声,闭上眼睛。
雪槐这时已看出雷电双鸦颇有骨气,而且听他们对话知道,雷电双鸦是早被万屠玄女收服,玄女灭度前命他们在这里守护万屠真经以待有缘人的,没什么劣迹,理当要救,但九尾狐邪功不弱,且十分狡猾,一击不中,那就麻烦了,因此雪槐不敢轻易动手,眼见九尾狐去取万屠真经,便随尾跟去,相机动手。
九尾狐到雷电炉前,放下千妙网,雷鸦猛地大叫:“神炉有灵,此乃妖孽,便听到他念出雷电诀,也莫要开门。”
九尾狐微微一笑,道:“你还是向那死了的万屠玄女祷告吧,看她还有灵没灵。”说着双手各捏一诀,口中念念有词,霍地平地一声雷,一道闪电猛击在炉门八卦图的正中心处,炉门缓缓开启。
“雷老儿啊,死了心吧,你的娘娘不灵了呢。”九尾狐仰天狂笑,得意到极点。
这是最好的机会,极度兴奋得意中,九尾狐已经完全失了提防之心,这样的机会雪槐如何能不抓住,召唤神剑灵力,身剑合一,猛射向九尾狐,这一剑他用了全力,当真比闪电还快,仰天狂笑中的九尾狐直到雪槐长剑到了身后才惊觉有异,急回头时,雪槐一剑早已穿心而过,他脸上笑意还未全敛,一点邪灵已烟消云散。
旁边的媚儿一声惊叫,扭转光屁股刚要跑呢,雪槐回剑一削,立时身首分家,光着的身子却仍向前跑了好几步,她以身体媚人,此时看上去,那没有脑袋的跑动的光身子却是恐怖之极。
九尾狐千妙网为他邪功所结,九尾狐一死,千妙网自然消失,雷电双鸦惊喜交集,齐叫道:“多谢恩公。”
这时雷电炉中突地发出一声异啸,雪槐不知何意,急扭头看,见炉门已全部打开,炉中云气缭绕,看不清楚。
便在这时,雷电双鸦齐叫:“恩公小心。”
雪槐急回头看向雷电双鸦,他不知小心什么啊。
雷鸦急叫:“恩公快闪,炉门开启时不能见血,见血则生杀气。”
雪槐明白了,却已经迟了,那炉中突地生出一股强大之极的吸力,将他身子倏地一下吸了进去。
雪槐大吃一惊,急运灵力护住身子,却早已落在炉中,炉中烟火缭绕,雷电四起,除了一团团的火光,什么也看不清楚。胆小的到这地步,非吓傻了不可,雪槐见得多了,虽惊不惧,运起无念咒,使心无思无念,再闭上眼睛,以剑眼看去。他先前在外面用剑眼看不进来,这时到里面到是无碍了,炉中情势立时一目了然,但见那炉八面有门,却是每一道门都有火喷出来,显然想出去是不可能的,炉中更有两条龙,左右环绕,这时只是绕来绕去,不见有什么动作,但雪槐可以肯定,生这两条恶龙,决不是用来绕圈子的。炉的正中心处,有一个圆台子,绘着阴阳鱼的图案,阴阳鱼正中心处,摆着一本册子,上书四个金字:万屠真经。
不出雪槐所料,那两条龙果然不是摆设,便在雪槐四下乱看之际,两条龙突地齐声作啸,各张血盆大口,一个口里放出雷来,一个口里便放出电来,齐射向雪槐。
雪槐虽有准备,只以为两龙会来咬人,再想不到竟会放雷电,这时才想到雷电炉的名称,身子急闪,雷电交轰,震耳欲聋,虽未直接打到他身上,激起的劲气却仍让他立身不稳,力量之大,让人咋舌。
雪槐立身未稳,两龙雷电跟踪而至,忙又急闪,如此连闪十余下,那两条龙突地并在一起,雷电左右齐至,雪槐左闪左打,右闪右打,炉中通共那么大,闪得两闪,已到炉角,背后炉门已有火喷过来,再无退路。
这时两龙又是雷电齐至,雪槐退无可退,一咬牙,念动金刚咒,催动己身及神剑灵力,迎着雷电直劈过去。
“轰”的一声巨震,雪槐手中青钢剑寸寸碎裂,雷电上身,无铸的巨力仿佛要把他撕成碎片,那种痛,已不是言语所能形容,甚至脑中已感觉不到痛。
“想不到我死在这里。”雪槐脑中闪过这个念头,闭目待死,眼前却突地现出异象,一片电光中,现出一个女子,这女子竟是三头六臂,每个头的额间又格外多一只眼,也就是三身九眼,她脸形本也还秀气,但满脸杀气,却是让人不敢直视。
“万屠玄女?”雪槐脑中闪念,却又疑惑,因为民间所供万屠玄女图像上,玄女虽也是三只眼,却没有三个头六只手,另外万屠玄女已然灭度,怎又会在这炉中现身?
他正疑惑,那女子却厉喝道:“我当日立誓,持天眼神剑入我雷电炉,便是有缘之人,我当现灵身传其万屠正法,屠尽天下邪怪,你有天眼神剑的杀气,但你的天眼神剑呢?”
听了她话,雪槐立时明白,这女子确是万屠玄女,神道中有那玄功高深之士,可将性中一点灵光附于誓咒,随咒而应,咒不应,灵光永存不灭,这时现身出来的万屠玄女便是当日附在她誓咒中的一点灵光,想是感应到雪槐神剑的灵力,应咒现身,急忙下拜道:“小子雪槐,拜见玄女娘娘。”
万屠玄女却显然大不耐烦,叫道:“我问你的天眼神剑呢?”
“天眼神剑被小子埋在大隅峡了。”
“为什么要把天眼神剑埋起来?”万屠玄女厉声喝叱,声色俱厉,尤其额头上的第三只眼,神光湛湛,更是让人胆寒。
“早在五百年前,我便料定邪魔余孽会在今日作乱,所以设下誓咒,有缘人持天眼神剑入我炉来,我便现身授他万屠玄功,屠尽万魔,天眼神剑惟有仗我的万屠玄功,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威力,而我的万屠玄功也惟有借天眼神剑的锋锐始能尽显杀气,而你这混小子竟埋了天眼神剑,简直岂有此理。”说到这里,万屠玄女三只眼齐发锐光,厉喝道:“出炉后,立即起出天眼神剑,仗我万屠玄功,屠尽万魔。”
她这一喝,雷电齐鸣,雪槐身子一震,忙应道:“遵娘娘所命,小子出炉后,一定起出天眼神剑,卫道除魔。”
“这还差不多。”万屠玄女点头,蓦地里仰天大笑,她三张嘴里一齐发笑,便是笑声也让人身心俱震,雪槐心中暗凛,想:“传说中这位玄女娘娘极为奢杀,乃是神道中杀气最重的一个,群魔闻风丧胆,看她威势,果是不假。”心中大是敬佩。
万屠玄女笑毕,看了雪槐道:“时不我待,我这便传你万屠玄功。”说着手一招,炉中阴阳鱼上那册万屠真经便飞入她手中,随即向雪槐一甩,雪槐急要用手接,那万屠真经却忽地化为一道金光,直射入他神窍穴中。那一刹,雪槐身子似乎有一种给人一劈两半的感觉,同时有无数东西从缺口处直灌进来,身子瞬时间充实无比,胸间气血翻涌,那一时只想翻天覆地,劈开穹庐,摔碎五岳,猛地张口,纵声长啸。
这一啸直有顿饭时光,心中血气始定,听他啸毕,万屠玄女点头道:“很好,杀气已种在你心中,你与我的万屠玄功确是有缘。”
她说到万屠玄功,万屠玄功立时从雪槐脑中现出来,气血立时以一种奇异的路线运行起来,越走越快,越走越强。雪槐自神剑身上得到灵力,这么久来,灵力一直未有寸进,因为他并没有学过煅练灵力的功法,长眉道人授他的七咒,只是能催动灵力而已,但此刻却大不相同,他运一遍万屠玄功,便觉灵力长了一分,他有一种感觉,此时体内灵力之强,足可赶得上平日与神剑灵力合二为一时的功力,而且在不断的增强中,一时大是欣喜。
他脸上神情自是瞒不过万屠玄女,冷哼一声道:“小子这就得意了?哼,差得远呢,万屠玄功有摧天毁地之威,你这点区区功力,小成都还算不上呢。”
雪槐心中一凛,急躬身道:“小子不敢得意,此后自当每日苦练,以求大成。”
“光练不行。”万屠玄女摇头:“我这万屠玄功,与天下任何玄功全不相同,纯是一股杀气,练功只为杀人,杀人就是练功,乃是一滴血,一分功,何为屠?斩尽杀绝是为屠!寸草不留是为屠!血流成河是为屠!所以你此去,当大开杀戒,当血洗大地时,万屠玄功也就成了。”说着仰天大笑。
她笑得畅快,雪槐心中却是猛然一凛,他突地记起了长眉道人那夜清风月下的低语:“放一放手,放一放手。”
“难道长眉道长早就知道我会学得万屠玄功,会借万屠玄功仗天眼神剑血洗大地?”
想到这里,雪槐一颗心似乎给什么东西绞住了,缩做一团,而同时间他更感觉左臂封印下,那股熟悉而又陌生的力量在蠢蠢欲动。
万屠玄女灵异之极,立时察觉到他体内的异动,向他左臂上看来,三只眼竟是齐齐一亮,似乎颇为惊讶,口中喃喃念道:“竟然是这样,怪不得当年不见他们现身,原来如此。”
雪槐再忍不住,叫道:“娘娘,我左臂上被封印的到底是什么?什么东西原来如此?”
“你不知道?”万屠玄女三只眼齐看向他,看到他脸上的疑惑,蓦地里仰天狂笑,大叫道:“好,好,好极了,你比我预想的要好得多,好啊。”
狂笑声中,她身子突地变大,越长越大,直撑到炉顶,猛地轰然一声巨响,雷电炉竟然爆炸了,瞬时间天地皆白。
雪槐耳目难开,好半天才恢复常态,却见独立谷中,面前雷电双鸦跪伏在地,不住叩头。雪槐忙伸手相扶,雷电双鸦却不肯起来,只是一片惶恐的叫:“请主人恕罪,请主人恕罪。”
雪槐以为他们是因做错了事见了万屠玄女灵像害怕,忙道:“娘娘已经灭度,方才不过是她应咒而生的一点灵光,两位不必害怕。”
雷鸦却道:“不是的主人,我们知道那是娘娘灵光显圣,我们不是在请求娘娘恕罪,而是在请求主人恕罪,因为娘娘刚才告诉我们,她已知我们犯下的大罪,让我们来跟主人恳求,如主人肯原谅并收录我们,娘娘便不加处罚,否则体内禁制将立时发动,把我们烧成灰烬,所以要请主人恕罪,允许我们跟随服侍以将功补过。”
雪槐明白了,暗叹万屠玄女的威势手段,点头道:“即如此,两位请起,此时邪魔猖厥,正是两位出力之时,便和我一起卫道除魔吧。”
“多谢主人。”雷电双鸦大喜,叩头爬起。他两个喜滋滋地,雪槐却也高兴,双鸦身手了得,此时群魔乱舞,多这两个帮手,可是很大的助力。
“真想不到,我这一行竟是即得神功,又得帮手。”雪槐心中感概,运剑眼向先前藏身处看来,他担心一卦准找不到他发急呢,谁知一眼却先见到了碧青莲,正以青莲剑阵与天风道人卜算风符几个狠斗,已明显不支,一卦准则昏睡在青莲花上。
雪槐惊怒交集,喝道:“跟我来。”借遁术急掠。他此时灵力增长,遁术也快了不少,雷电双鸦化两只大乌鸦,展翅急飞,倒是不逊于雪槐遁术。
雪槐关心碧青莲,一面借遁术急掠,一面仍以剑眼看着斗场,却见碧青莲突地喝一声:“住手。”
天风道人卜算风符加桃谷两鬼本是四面围攻,听得碧青莲喝声,天风道人一挥手,群魔一齐退开,天风道人盯着碧青莲玉脸邪笑道:“想清了是吧,道爷早说了,你那心上人早死了,动手无义,跟着道爷,那才叫一个快活呢。”听他话中之意,竟是见碧青莲美色生出了淫心,雪槐暗暗咬牙:“贼道,呆会我看你怎么死。”
碧青莲并不理他,手指一弹,指间生出一朵莲花来,却是白色的,她将白莲花插在发上,脸上珠泪滚滚而下,蓦地里仰天叫道:“雪槐,槐哥,青莲为你戴孝了,青莲生不能为你之妻,死后的魂魄也一定要跟着你,你英灵不远,且等等青莲,青莲来了。”一声叫毕,霍地里琵琶高举,凤目中电光激射,厉叱道:“九碎莲心。”剑阵立变。
雪槐再想不到碧青莲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又是激动,又是疑惑:“原来她已经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可为什么说要给我戴孝,是了,她必是听师父说我藏在这里来找,找不到却撞上了群魔,天风邪道十九是骗她说已经害了我,所以她有这番话,真想不到她对我竟是如此真心。”又是激动又是感概,这时离斗场已是不远,一声怒喝:“群魔纳命。”以万屠玄功驶神剑灵力,急射过去,身后两鸦亦是展翅急飞。
真要想尽屠群魔,最好是悄悄掩近后再动手,但雪槐看得出碧青莲有拼命之意,怕她做傻事,所以老远就喝出来,天风道人几个闻声急抬头看来,几个都是成了精的老邪怪,眼光老到,一看雪槐身法便知不对,功力明摆着比先前强多了,虽然不可思议,但事实是明摆着的,而雪槐身后的雷电双鸦群怪自也认识,这实力了得,哪敢与斗,天风道人喝一声:“快走。”群魔瞬时间溜了个无影无踪。
双鸦正要立功,不舍追去,雪槐却落下地来。
碧青莲收了琵琶,秀目紧看着雪槐,一个身子在青莲花上不绝的颤抖。雪槐理解她心中的激动,自己心中也是漏*点翻涌,走上两步,道:“青莲,你没事吧?”
碧青莲不答他话,却颤抖着声音道:“槐哥,你真的还活着,我我不是做梦吧。”随着话声,眼中珠泪一滴滴洒下来。
雪槐心中感动,摇头道:“不是做梦,我好好的,没事。”
碧青莲却仍似不信,道:“可他们天风贼道说他们害了你,还把你吃进了肚子里,我我。”
雪槐明白她是先前给天风道人的话吓坏了,所以现在反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心中痛惜,要诱开她心思,便做个鬼脸道:“他们骗你的,我没洗澡,一身肉又酸又臭,他们没胃口的,就算硬吞下去,也要闹肚子。”
“槐哥。”碧青莲心中终于惊吓尽去,一声叫,猛扑到雪槐怀里,双手死命的箍着他脖子,边哭边笑道:“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你不知道,吓死我了呢,天风贼道他们说找到了你又把你生吃了,我本来不信,但不知怎么回事,我的灵觉在那会儿就是感觉不到你,我的莲心本来最洁最灵,一缕情丝在你身上,无论你到天涯海角,我都知道,但那会儿就是感觉不到你,所以所以。”说到这里,猛地放声大哭。
雪槐搂着她柔软的身子,感受着那会儿她所受的惊吓,心中漏*点翻涌,道:“青莲,不要哭了,我不是好好的吗?其实我不值得你这样的?”
碧青莲猛地抬起头来,哭叫道:“槐哥,你为什么还这么说,你难道还不了解我的心吗?”
“不是,我。”看着她激动的脸,雪槐一时间实不知要怎么说才好。
碧青莲火辣辣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猛地箍着他脖子,将红唇凑上来,吻住了雪槐的嘴唇。
雪槐脑中一片昏眩。
他吻住的,似乎是一片花瓣,是那么的柔软,那么的芬芳。惟一与花瓣不同的,是碧青莲唇上的火热,雪槐能感觉到,碧青莲那一吻里,实燃烧了她生命中全部的漏*点。
唇分,碧青莲退开一步。
雪槐看她的脸,她的颊上羞红轻抹,眼中却似乎有火在燃烧,她看着雪槐的眼睛,用一种梦一般的声音道:“槐哥,这一吻,是你加诸于青莲生命中的封印,从此青莲的心永为你关闭,除了你,任何人都再也别想打开它。”
“青莲。”雪槐心中激动,叫。
他没说完,碧青莲却突地伸指按住了他的嘴唇,道:“槐哥,不要说什么,我即知道你是雪槐,自也知道你的心和你的难处,所以我不要你的许诺,不要你答应我什么。”说到这里,她仰首看天,脸上满布潜诚,道:“老天爷即然让我遇到了你,就一定会有安排,但不论结果是什么,碧青莲都会真心的感激,因为,他让我遇到了你,这便已胜过一切。”
“青莲。”雪槐叫,对着这样的女孩这样的爱,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夕舞,难道他能忘掉夕舞吗?
不能。
事实上夕舞就站在不远处的山尖上,她是闻得碧青莲和一卦准来找雪槐,跟踪而来的,天风道人几个当然也不是巧遇,自然是她召来的,在山尖上目睹了雪槐的到来,以及雪槐与碧青莲的亲吻。
当雪槐与碧青莲两个的嘴唇紧贴时,夕舞的身子却象给什么剖开了。
“槐哥,你终于吻了别的女人了,你是对的,娶她吧,她才是你的终身伴侣,而我,我终会是你的敌人,因为我绝不能为你而抛弃爹爹。”
她转身,飞掠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