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喝声,风无际等忙传将令,让所有士兵一齐跟着喊。
纷乱的大战场终于在投降者不杀的喝叫声中静了下来,空气中却仍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原上所有的小河小溪水量都平空高出许多,流着的水,却是血一样的鲜红,让人情不自禁的怀疑,那流着的,到底是水还是血。
清点战场,诸候联军逃走的有十余万人,投降的二十余万,尸横原上的,竟有三十万以上,没有办法,风无际等三路突击,每一路都有八万人,每人即便只出一刀,合起来就是二十四万刀啊。
数字报上来,雪槐心中一阵钻心的痛,他慢慢跪倒,以首触地,长眉老人的声音不绝的在他耳边轰响:“放一放手,放一放手。”
“长眉前辈,你的担心应验了,我真的成了杀人狂魔了,我一战就杀了三十多万人啊。”雪槐仰天嘶叫,面容扭曲。
“但我还要杀人。”他霍地站起,眼中的光凶而狂乱,厉声传令:“兵出龙首山口,杀向射阳,杀向天安,杀,杀,杀。”
梅娘几个这时也来了,看着他仿似变了个人似的厉声传令,眼中都掠过一丝担忧之色,陈子平看向梅娘,低声道:“七弟有些失常了。”
梅娘眉间深有忧色,道:“一战杀了三十多万人,七弟心中有了巨大的负罪感,是这种负罪感逼得他失去了常态。”
“但要这么一路杀下去,他岂会更受不了。”臭铜钱一脸忧色。
“得想个办法。”陈子平低叫:“七弟本是顶天立地的奇男子,但这么一路滑下去,到最后,他只怕会成为这世间最可怕的狂魔。”
“是啊。”奇光散人点头:“无论身手智计,七弟都高人一筹,只这一年多做下的事,哪一件他输给过人,一旦真的激发心中魔性,放手而为,天下谁可制他?”
“但要命的是现在没法劝他。”陈子平叫:“他现在就象是站在悬崖边上,再不能退一步了,偏偏定天公主天音圣母却还在死命的推他,他想不放手而为都不行啊。”
“我现在非常担心一件事。”梅娘看向陈子平几个,道:“今天离诛魔大会已只有五天时间,照七弟刚才的军令,先击溃来射阳的诸候军再杀向天安,至少也要七八天,如果定天公主照预定的时间举行大会并烧死冷灵霜,则七弟大军杀到时,冷灵霜只剩一把骨灰,那时七弟会怎样,你们想得到吗?”
陈子平几个面面相窥,李伶儿犹豫着道:“我怀疑七弟真的会发疯。”这句话,他并没有用唱腔,听在臭铜钱几个耳里,一时都有些不习惯。
“然后呢?”梅娘看着他。
“然后?”李伶儿看向臭铜钱几个,迟疑难答。
“然后他会屠城,我可以肯定。”陈子平握拳,道:“他是绝不会放过定天公主天音圣母和天音教的,他要对付定天公主,正教中人铁定会干涉,但七弟手中有三十万大军,他一定会不顾一切的挥军攻城,而在战场上,我想不出有谁是他的对手,天安城将在他三十万大军的刀锋下化为废墟。”
铁流儿不由自主打个寒颤,道:“那一家伙打下来,只怕虎威江都要给血水染红了。”
“真要那样,七弟也就彻底完了。”梅娘眼中露出坚决的神色,道:“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阻止定天公主烧死冷灵霜。”
“但就凭我们几个人?”陈子平有些为难的看她:“只怕救不出冷灵霜。”
“光凭我们几个肯定不行。”梅娘点头,道:“还得靠七弟,我对军事不太懂,但我觉得,在听到龙首原七十万大军的败讯后,杀向射阳城的诸候联军应该会退兵,若是这样,则七弟大军完全可以不走射阳,而顺着诸候联军来龙首山埋伏走的小路,直奔天安,走这条小路,至少可以省下两到三天时间,刚好可以在大会举行之前赶到天安城。”
“好主意。”陈子平兴奋的击掌:“如果能在诛魔大会举行之前赶到天安城,面对七弟的三十万大军,我就不信定天公主仍敢烧死冷灵霜。”
“是。”臭铜钱点头,道:“这时的七弟和先前的七弟已完全不同,先前他为成全冷灵霜道魔和解的苦心,有通天之能也只能袖手旁观,但现在可是杀气冲天,我们索性便以屠城相威胁,到看正教那些人模狗样自以为悲天悯人的家伙要怎么选择。”
“屠城。”铁流儿兴奋的搓手:“这两个字说将出去,那可是有杀气啊。”
“我现在就去和七弟说。”梅娘当即转身,追上雪槐,她知道这时不宜绕弯子,便单刀直入,道:“七弟,我们应该救出冷小姐,不能坐看着她给烧死。”
“当然。”雪槐点头,他双眼血红,听到烧死两字,眼中更放出骇人的凶光。
“七弟的杀心已被彻底激发。”梅娘心中暗凛,道:“但会期已不到五天,而我们若走射阳击溃诸候联军后再去天安,至少要到七八天后,那就来不及了。”
这时的雪槐,整个人处在一种狂乱的境界中,只想到杀过射阳,再杀去天安,却没有冷静的去算过时间,这时听了梅娘的话,愣了一下,眼中露出思索之色。
梅娘道:“我对军事不大懂,但我觉得,杀向射阳的诸候联军在听到龙首原联军败讯后,理当会退兵,如此我们就根本不必去射阳,可走小路直奔天安,则刚好可以赶在大会之前救出冷小姐。”
“好主意。”雪槐眼中露出喜色,略一思索,召来莫猛,道:“你率两万人,照原定计划杀向射阳,途中多立旗帜,以壮军势,到射阳后,不必入城,更去城外山上多扎草人以为疑兵,敌军必以为我全军尽在射阳,吓走杀向射阳的诸候联军,便是你的功劳。”莫猛领命而去。
雪槐随即下令,全军暂休息一阵,吃了晚饭后,趁夜黑转头改走小路,偃旗息鼓,疾奔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