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
许久许久,久到头顶的太阳明显再偏移了一道角度后,他终于缓慢的一字一句开口。
但是,回荡在空气中的声音,却不是打破空气丝丝缕缕凝结的死寂,而是如一块大石一下子闷沉的砸在了林思画已然紧绷到极致的心间
林思画顿时心下猛然一慌,这远比发火、震怒,更让她感觉害怕。
下一刻,什么也顾不得,林思画一个迈步上前便双手死死拽紧了封亦修的手腕,神色急切的仰头为自己辩解“修,不是,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封亦修望去低头,似是在等着林思画的解释,却又似是想要将林思画看得更清楚。
林思画在这样一双无温度、无感情、无情绪的眼睛直视之下,原本想好的说辞,竟忽然间硬生生卡在了喉咙,一个字也再吐不出来。并且,拽着封亦修手腕的手,不由自主一点点松开。
又一次的四目相对!
封亦修虚浮的脚步,一步一步缓慢向后退去。旋即,一个转身便走。
林思画这一下子彻底慌了,可是,她半分没有后悔自己残忍到简直令人发指的所作所为,而只是一个劲的在心底不断暗咒那个男人该死。随即,在封亦修一脚迈出院子门口之际,一个箭步就冲身上前,双臂从封亦修身后死紧死紧的缠搂住了封亦修的腰身,双手十指交错紧扣在封亦修身前“封,不是,真不是你所想在那样,你误会了,你先坐下来,我可以解释”
封亦修被迫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目光,瞭望向遥远的前方。
半响,就在身后的林思画忍不住暗自窃喜以为事情有转机之时,一双紧扣的手却蓦然被身前的封亦修给掰了开来。坚定、毅然、冷漠的掰了开来。同时,一句话,不缓不急、无起无伏的响起,却沉叹似有千钧万钧之重“画儿,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这般恶毒。”
伴随着话语,封亦修迈步,携着满身痛心与失望,头也不回的决然离去。
一刹那,林思画浑身僵直,面色懵然一白。原本想要向前追的脚步,反倒不受控制的后退了一步,猛跌在地
村口,一行村民们尽管愤怒难当,可最后,却终还是不忍心将景夕浸猪笼、骑木马。于是,只是将身形单薄无依的景夕给赶了出去,勒令她以后再不许回来。
景夕狼狈的跌倒在白雪团团未彻底融化的地面上,遍体生寒,浑身颤抖。
她想要找她的阿柱,可却又不知阿柱究竟在哪里。她甚至不知道阿柱是不是也和村民们一样误会了她更不知道刚才那一行村民中,阿柱是不是在里面,他是不是已经不要她了
孤身一人,双眼已无法视物,而一双腿又景夕忍不住想哭、忍不住想要绝望
可是,当绝望再一次铺天盖地的蔓延过全身的时候,却又被她死劲的咬牙强压了下去。她暗暗的告诉自己,她不能软弱,决不能软弱。无论如何,她也要想办法回到东清国去。只有回去了,找到了老爷,她的小姐才有希望、才有救
“小姐,你等着景夕,你一定要等着景夕,景夕很快就会找人来救你”默默的、坚定的对自己说了一句后,景夕用力拭去脸上沾染的白雪,便双手撑地努力攀爬着往前爬。即便再艰难也好、再困苦也罢,她都绝不放弃,绝不!
冬日和煦阳光普照的圣玄山山顶上,木屋宽敞明亮的大厅内。
一袭金丝绣边白衣的宫宸戋与一袭妖冶红衣的花千色面对面而坐,横在两个人之间的那一张矮几上,摆置了一壶散发着缕缕白色氲香的热茶。
“宫相,本宫这月余来,身体略有些不适,不过是想请宫相前去喝一杯茶而已,宫相又何须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花千色望着对面的宫宸戋,面纱下的薄唇微掀,缓声淡言开口。同样优美修长的手,轻端面前的茶盏,再微撩一角红纱,轻轻一品。举手投足间,浑然天成一股动人心魄的妖冶魅力。
“本相刚回到圣玄派,再加上武林大会在即,诸事缠身,实在腾不出这个时间。”
宫宸戋也轻端起面前的茶盏,慢条斯理的品了一口。清闲无波的音声与话语,不咸不淡,听不出什么感情。
屋外,云止回头向着厅内的那两个人望去。或者,更准确的说是向着宫宸戋望去。那个男人,步步算计,着实有些可恶,非常可恶。
“小云子,你可一定记得,快些向小戋子那小子问问破解之法,别耽搁了。”大树底下正吃得津津有味的童泊,不忘抬头提醒云止一句。而后,眼中亮闪起好奇兴奋的光芒,紧接着再道“那破解之法,为师与师兄两个人当年都没有想出来,你若是知道后,可记得马上告诉为师,为师倒也想看看。”
云止闻言,面色愈发沉谙下来。良久,望着那宫宸戋,握拳应了一声“好”
屋内的宫宸戋,似乎在这个时候突然敏锐的察觉到了屋外那一道冷锐视线。于是,慢悠悠抬起头来。丰神俊美的脸上,薄唇含带一抹若有还无的优雅浅笑。那神情,似乎隐隐在说:本相拖着花千色,你快去快回!
花千色不动声色的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一时间,红色面纱下的薄唇亦是一勾,越发对屋外之人产生了兴趣。
云止看着,霎时恼怒不已。想来,今日花千色的突然到来,也定在宫宸戋的算计之中。衣袖下的手,不自觉越发收紧,强压制着想上前狠狠狂揍宫宸戋一顿的冲动,一个转身便快速离去。白色如雪的衣袍与乌黑如缎的长发,在转身的那一刻、在突如其来的寒风下,倏然飞扬而起,肆意飘摇在半空之中。
只是,那样如画的美丽,却殊不知究竟引了那一袭金丝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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