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贞贞虽然之前恨透了关诗礼,硬要抓她去***,可现在站在她的坟前,心情还是格外沉郁,毕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就这么化成了一堆灰烬,她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自然免不了心疼。
"好了,我们回去吧。"傅匀尊回过了神,神色虽然依旧平静,但眼眸里却附上了一层晦暗不明的阴冷,不以令人察觉,好像心痛,又好像自责,他的声音也是格外清冷低沉,仿佛压抑了不少情绪。
沐颜笙微微侧过了脸,望了一眼他的神情,别人看不出来,可她却都明白,她知道他也难过,也心痛,只是所有的情绪都被他完美隐藏了起来,他故意让自己在外人眼里冷漠疏离,铁石心肠,也只有她能看出他的真实情感,他的脆弱和隐忍。
她走过去挽住了他的手臂,他的身体僵直,宛如一根没有温度的玄铁柱,机械地往前迈着步子,或许人总是这样,大仇未报的时候心心念念,可正当大仇真的得抱了,仇人悲惨地在自己面前倒下,又发现其实自己根本没那么开心,就算他一向沉稳睿智,也丝毫不能免俗。
回到了家里,他一言不发地上了楼,坐在书房静静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小时候发生的那些事如一段段影片在他的脑海里回放,让他始终挥之不去,他自诩洒脱理智,可却不知最深的理智背后往往藏着最深的无奈。
她知道他的心里不好受,特意在厨房跟佣人一起熬了海鲜汤,她盛到了碗里,径直端了上去,缓缓打开了书房的门,将汤放到了他的面前。
"你忙了一天,喝点儿汤吧,解解乏。"她迟疑了片刻,才慢慢开了口,柔声说了一句。
"我是不是太狠心了,让她临死都还在被我冤枉。"他握住了沐颜笙的手,他的手掌冰凉,而她却掌心温热,那碗热汤还在冒着热气,他贪恋着这份温暖,就像鱼贪恋水的滋养一般,越握越紧,怎么都不愿松开。
"别瞎想了,这不是你的错,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都是错的,起初我本想让她下半辈子好好生活,但现在转念一向,经历了那么多,还不如死了痛快,在这世上活一天,就要多尝一天的苦楚。"
她抬手抚摸着他苍劲乌黑的短发,他的头顺势靠在了她的小腹,双手紧环着她的纤腰,眉宇间说不出的疲惫与压抑,他虽然没留一滴眼泪,但心里的痛却一点儿不少,这往往也是他最让人心疼的地方,他总是站在高位俯视别人,给予别人冷漠或温情,却很少有人会来问一问他,是否也需要休息,是否需要关心。
"颜笙,答应我,永远留在我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离开我,我们这辈子都要在一起,下辈子我还要找到你。"
他的声音笃定低沉,宛如一条蜿蜒崎岖,而又平静的河,在静水流深中彰显魄力与伟岸,呼吸轻缓,仿佛在尽力放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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