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你你爸爸就能活过来吗?现在公司已经乱成了一团,你要是不回来,你让我怎么办?!傅氏倾注了你爷爷和爸爸两代人的心血,你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那个女人就有这么好吗?值得你为她放弃这么多?"林淑清的声音已经沙哑了,但还是发挥不出她心里的愤怒,这两年来她的身体越来越差了,现在情绪又激动,让她有些体力不支了,脚下一软,往后退了半步,还好及时扶住了沙发,要不然后果还真是难以想象。
傅匀尊见她的脸色越来越差了,便扶着她坐到了沙发上,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愧疚,现在无论林淑清说什么,他都没有反驳的欲望。
"您先冷静一点儿,来,喝点水。"他轻轻地拍着林淑清的背,在面前的茶几上帮她倒了一杯水,送到了她的面前,她喝下去了情绪缓和了一些,才总算是好了点。
林淑清吸了吸鼻子,泪眼朦胧,靠在傅匀尊的身上,就像是抓住了一个救命稻草,迟迟不肯松手,现在傅匀尊就是她唯一的依靠了,无论如何她都要抓住这个儿子。
"好了妈,现在我已经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我不会让傅氏有事的,您的身体也会好起来,我们马上就会回到从前的。"傅匀尊在一旁安慰着她,他心里明白傅振岳的死对林淑清意味着什么,所以他自然而然地承担起了儿子的责任,帮这个家遮风避雨。
"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诗礼,可是这两年来,她一直在家里等着你,之前关业还有我跟你爸爸都劝过她签了离婚协议,回娘家,她一直都不肯,说一定要等你回来,还把那张离婚协议撕了,尊儿,那个女人不会再回来了,她在这里失去了亲生母亲,失去了孩子,怎么可能再回到你身边,你就不要再去找她了,好好留在家里管理好傅氏,好好跟诗礼过日子吧。"林淑清在这段时间也看清了许多,有的时候患难见真情,傅匀尊的这一次出走不仅没有达成他自己的目的,反而让关诗礼得到了傅家的认可,有的时候还真是世事无常,不可预料。
"我可以回来管理傅氏,但要我一辈子都跟自己不爱的女人在一起,我做不到,我相信颜笙一定会回来的,我可以派人出去找,也可以等她,不管再过多长时间,我都愿意。"傅匀尊的态度坚决异常,他什么事都能妥协,但惟独这个,他实在是做不到,也不想再去逼自己了。
"你怎么就是不听话呢,你还有多少年可以等啊?儿子,你现在已经不是二十多岁初出茅庐的年纪了,可以去追求什么所谓的爱情,你现在要为家庭亲人多想想啊,言言已经七岁多了,病情也越来越重了,还有安安,现在也两岁了,你当时走的时候连名字都没有给他取,所以我跟你爸爸便自作主张,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安言,你看怎么样?"林淑清微微蹙了蹙眉头,情绪总算是渐渐平和了下来,怔怔地问着。
"很好,你们喜欢就好,我没有意见。"他点了点头,这件事果然处理得天衣无缝,有安安在,林淑清的心里也能好过些,不用胡思乱想。
"那就好,安安在卧室里睡着,来,我带你上去看看他。"林淑清突然想起了这个,有时间用孩子来打动他也未尝不可,她起身站了起来,带着他上了楼,轻轻打开了房门。
安安躺在摇篮里,睡得正沉,小脸白白嫩嫩的,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还时不时地砸砸嘴,口水顺着嘴角慢慢滑落了下来,看样子是沉浸在美梦中了。
他慢慢走了上去,尽量放轻了脚步,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了安安的脸颊,虽然他心里清楚,安安并不是他的亲生孩子,但此时此刻他的心里也那一份关于父爱的柔软也渐渐泛滥了起来,
"他刚刚出生你就走了,我怕诗礼看着他心烦,便把他抱了回来,没有交给诗礼,他都还没见过你呢。"林淑清在一旁小声说了句,想要激起他的恻隐之心,让他安安心心地留下来,不要再走了。
"好了,别把他吵醒了,我们出去吧。"他有些不想面对了,他无法想象让林淑清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后果,若非迫不得已,他决不会让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他说完,便将林淑清拉了出去,眼见着时间也不早了,夜也已经深了,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林淑清的身体也是吃不消的。
"妈,您早点休息吧,我先回去了,明天我们一起去看看爸。"他把林淑清送到了房间,帮她盖好了被子,还细心地帮她掖好了被角,生怕她晚上睡觉着凉了。
林淑清也确实是累了,毕竟这几个小时几乎耗尽了她这一她天的精力,她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他帮她关上了房间里的灯,轻轻地走了出去,帮她带上了房门。
出去之后他并没有回去,只是在路边漫无目的地游走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包香烟,从中抽出了一根,用打火机点燃了,猛地吸了一口,在沐颜笙离开的这七年里,他差不多已经把烟戒了,但是现在,他又不自觉地拿了起来,他的心里说不出的烦躁和压抑,不知道该去往何处。
身旁的人们都匆匆忙忙地往家里赶,只有他站在路边,不停地吞云吐雾,摆在面前的这些事情全都要他一个人去面对,可是该怎么面对,他却一点儿头绪都没有,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对待关诗礼,也不知道明天去傅振岳的墓碑前要怎样去忏悔,曾经他以为自己拥有这一切,从来不会有为难的时候,可是现在看来,确实是曾经太年轻了。
借着夜色,他鬼使神差地走进了一间酒吧,也许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稍微好过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