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吻,这笔帐你还记得吧?”
这种时候,他还提这件事,绿儿只觉得他不可理喻。白了他一眼,不理他。
东滨自顾说下去:“要是我有办法把你送出去,让你逃离毕方和东华的掌握,你欠我的可就不光是亲一下了吧?”
“你会有办法?我才不信呢,你要是有办法还不早说了?非要等我被东华帝君给打击到了,你才肯说?”他一直没正经样子,绿儿对他的话总是先抱持几分怀疑。
东滨靠在绿儿身边坐下,将头凑近她的脸侧,暧昧地呵着气:“我可不做赔本的买卖,我把你送出去了,过几天东华来了一瞧,他的九莲仙子没了,他不得找我算帐吗?我少不得要挨他一顿打。所以这笔帐是你欠我的,我要补偿,我要”
“神经病!”相处几日,绿儿猜得出他接下来想说什么,丝毫不给他机会,噌地站起身来,和他拉开了距离。
东滨也不急,仰头看着绿儿,将手往前一伸:“那你就是不想出去喽?枉费我为你操心,还冒死扯下来东天帝君的一根头发。”
绿儿心里一动,赶紧回头看,果然见东滨左手的食指上缠着一根银亮的发丝。
是东华的发,她认得。虽然这世上长有银发的人很多,可是她偏偏就能认得出东华的发丝来,只有他的发丝会有那种柔亮而温和的光泽,就像他的人,虽然很低调,却掩不住容采焕发、威仪赫赫。
“这个能帮我逃出去?”绿儿还是有几分迟疑。
“发丝有他的灵力,这洞口的封印结界是识认的。只是这灵力太弱,大概没有办法支撑到你走出去。所以就要看本山神我的本事喽!”东滨说完,高傲地扬了扬下巴,还冲着绿儿抛了一个媚眼。
绿儿确信他没有在捉弄她,顿时开发起来,转身冲回去,拉着东滨的腕子欢呼道:“太好了!你真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山神!既然有了东华帝君的发丝,就有办法走出去,那你和我一起逃吧!”
东滨扑哧乐了,捏了捏她的下巴:“这么傻的笨妞儿,出去后可怎么活哟!要是东华的一根发丝就能引我出去,那还是天尊设下的封印吗?我是无论如何也出不去的,我要是敢闯封印结界,一定会被劈成焦炭!除非我父神哪天想起我这个私生的儿子来,发了慈悲,放了我,否则我只能一直呆在这里的!”
“啊?这也太狠了吧?”绿儿有些失望。
“先把你自己的事弄明白吧!要死不活的,还有心思管别人?”东滨也有一点儿伤感,只是他很快就坏笑着掩饰过去了“怎么样?刚才我谈的条件,你考虑考虑?”
“什么条件?”他根本也没说完,绿儿哪里会知道?
“我送你出去,你以身相许!”东滨偏着头,邪魅地笑着。
绿儿本能地想开口驳他:她离开了这里,而他还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去,再见面遥遥无期,何来以身相许?
不过她转而一想,东滨不过是逗弄她一下,她又何必认真计较,惹他伤怀?
于是她笑着摇东滨的手:“以身相许的话,那你就要娶我喽,你可是天尊之子,威武的忽渺山山神,等你哪天出去了,不知有多少美貌的仙女爱慕追求你呢,你就这样把终身大事定下来了,多吃亏呀!不如咱们再商量个别的报答法子,好不好?”
东滨看着食指上的发丝,很郑重地点头:“你说的也对,我不能在一棵歪脖树上吊死,有一整片树林在等着我呢,以身相许的确是严重了点儿,不如我换一个说法,一夜风流,你看如何?”
明明是他有恩于绿儿,可他却总能惹得绿儿有踹他一脚的冲动。
不过今天绿儿忍了忍,继续讨好他道:“你都有一片树林了,就放过我这棵歪脖树吧,不如这样,你送我出去,算我欠你两个亲吻,好不好?”
东滨很不客气地将一个巴掌展开,又翻了一下:“十个!”
“好吧”绿儿装作委屈地点了头,伸手就去拿那根发丝。
东滨一缩手:“不是你拿着它就能走出去的,急什么?再说了,你现在修为浅薄,要出去闯天下了,没有东华和毕方罩着你了,全靠你自己。妖界最是一个欺弱怕强的地方,你得有充分的准备才行。”
“我准备什么?我什么也没有。”绿儿摊开双手,无奈地摇头。
东滨伸手入怀,摸了半天,掏出一个碧绿的荷包来,那荷包的材质似乎是一种丝绒,亚光的,很低调,袋口用一根墨色的丝绳收紧了。
东滨拉着绿儿,站起身来,走到他自己在石壁上凿出来的一排石橱前面,打开一个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叠符篆,对绿儿说道:“这个东西是僵冻符,要是你在外头被强大的对手追着跑,眼看就逃不过去了,你就朝他丢一张,能让他足足僵在那里半个时辰,这半个时辰里,你再笨也逃得掉了,对不对?”
绿儿点头,东滨朝着荷包一丢手,那一叠符篆化为一道光倏地钻进了荷包里。
他又打开另一个柜子,从里面取出一些石雕的小人儿,那些小人儿形态各异,却无一例外都是在打架的姿势。这种小石人在东滨的洞里随处可见,是他在囚禁的漫长岁月里,取崖壁上的石块一个一个雕出来的。
原先绿儿以为这是他闲极无聊,弄来玩的小玩意儿。
可是东滨捏着其中一个小石人儿,对绿儿说道:“这些石人都是有灵气的,你在外头跟人打群架,就祭出几个石人儿来,它们在一刻钟之内是打不死的,过了这个时间,就会化为原形了,我教你口诀,你要善加利用。”
东滨将二十个石雕的小人儿丢进荷包里,又细细将召唤石人的口诀讲给绿儿听,直到绿儿背熟了。
随后,他又将一直系在腰间的红色纱质汗巾结了下来,做势要往荷包里丢。
绿儿伸手一拦:“这个又是做什么的?”
东滨拍开她的手:“你以为是什么?我给你的定情物吗?想得倒美!这是一块隐形纱,是我娘将滨若河的河水化为丝线,用她的心头之血染红,一梭一梭织出来的,我娘临终之前交给我,说将来要是有天神想要灭我,就可以将这块轻纱往身上一披,遁形无踪。”
绿儿一听来历,更是不敢要了:“这是你母亲用生命织就的宝物,我怎么敢收?我有符篆可以定住对手,还有石人帮忙打架,不用我的遁形了吧,这东西我不敢要。”
东滨将那块艳红色的隐形纱举在鼻下,轻轻地闻了闻,眼神黯了黯,说道:“当年我用这块隐形纱逃过无数劫运,如今我被幽禁山崖,这块纱已经闲得太久了。现在我把它交给你,若是它能助你逃过追杀,我娘在天有灵,也会很开心的。”
“那个”这告别仪式有点儿隆重,绿儿心里有些不安,咽了咽口水,小心问“算起来我们也不过相识三日是,你为什么要这么用心帮我?”
东滨抹了一把脸,又恢复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因为我喜欢你呀,你还欠我十次亲吻呢,要是你在外头死翘翘了,我这笔买卖不就赔了吗?”
绿儿无奈地瞪他。
他尴尬地挠了挠了额头,难得现出不好意思的窘样儿来,重重地“嗨”了一声:“这个时候你倒挺聪明的,好吧,我是有预谋的,我想拜托你出去后,帮我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