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刘斐到全州待命,明天自己会亲自赶到全州。
白崇禧不再迟疑,搁下电话,立刻与归西几大巨头进行联系。一时间,嗒塔塔的声音,在绥靖公署里响着,设有隔音设备的房子里,电报员紧张地击打着电键,把内容变成密码向天空,向那遥远的广州,和嗒塔嗒的报声混杂在一起的,还有几个话务员声嘶力竭的呼号声,经过几个小时的紧张切磋,三大巨头一致同意:红军俘虏可以放,但必须保证李,白两位夫人和夏军长的安全;悄悄调动兵力,人质救出后再把红军一网打尽;一切有白崇禧全权负责,派人进行谈判;其他人照常活动,以防其他势力察觉。
深谙用兵之道的白崇禧当然知道,战争不仅是两个利益集团为了各自的最高利益或者说最终目标,所进行的军事实力的对决,也是实现政治目标最直截了当的手段,战争原本就是流血的政治,这次同赤匪在湘江两岸的火拼桂军是得不偿失。不光广西军事力量损失惨重,而且自己又一次成为了**的死敌。
“新圩一战,我军已释放了诚意,而贵部却大肆屠杀红军落队人员。今次借两位夫人的项上人头,与你再做回朋友,不知白主任意下如何?”刘斐转述的声音,继续在耳畔轰响,而且越来清晰,越来越急迫了:“希望白长官立即安葬好牺牲的红军战士让死者安息;释放红军放被俘人员并加以救治;人员两日内集中到兴安一带;负责我军在广西境内的生命安全;至于如何完成,如何克服困难,需要你自己想办法,如果犹豫拒绝,李。白两夫人与夏军长等人是很危险的。最后答复时间是今明天凌晨五点之前。告诉你,我没有闲暇时间等待!”
多么嚣张的指责,多么嚣张的要求,字字暴跳狂妄,溅着火星。
白崇禧心里十分清楚,当红军被国民党主力打散后,大量掉队落伍的红军伤兵散落、走失在桂北各地的山村时,被当地的民团或流氓地痞当成土匪,惨遭了灭绝人寰的狩猎式的捕杀,或被活埋,或遭推下悬崖,或被强迫脱guang衣裤,活活饿死或冻死在山上,其惨烈悲壮不堪目睹!红军战士的鲜血染红了桂北大地的山山水水,这中间自己起了决定性作用,血海深仇啊!
想到对方旺盛的生命力和坚强的意志,可以说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没想到几个落队伤兵进行的报复是多么的残酷无情,不过这一次拒绝的后果自己知道是万万不能承受的。
一阵阵突然袭至的懊恼痛楚之情,在他血管里膨胀沸腾,浑身的肌肉,不能自抑地颤抖。电文所向恰击中了他的要害。他的思想纷乱已极,像被烈火烧了窠巢的蜂群,嗡嗡乱飞。
这时副官走了进来,悄悄地帮他打开台灯。那抑郁的灯光,幽幽地照亮了他此刻灰青色的脸,平时,从不被人留意的细小皱纹,在白崇禧前额上明显地呈现出来,冷血微凸的眼睛,失去了平日矜持自信的光芒,他觉得自己瞬间老了十岁。
他眯着双眼适应了一下灯光,接着命令副官通知集团军政训处处长王公度立刻赶到绥靖公署,副官离开后白崇禧突然站起来,脸上表情变化不定,他无法克制自己内心中的焦虑和恐慌。
“王公度,一个烫手的火炭。”白崇禧想到王公度不禁头疼不已:“才高人贪,没有自知之明,致命的缺陷呀!。”
王公度,原名王世杰,锦桥里岭桥人,出生书香之家,民国九年毕业于广西政法专门学校。民国十五年与李宗仁的弟弟李宗义一同留学莫斯科中山大学。王知识渊博,办事精明干练,深得李宗仁、白崇禧器重。现任第四集团军总政训处处长、中央军事政治学校第一分校政治部主任。
王公度从苏联回国后,任李宗仁秘书。当时广西正处在一个战火纷飞的混乱形势,没有其个人回旋和表现的机会。
一九三零年九月桂系组织“革命同志会”王公度被任命为书记,他从此平步青云。南宁军校复校后,王公度又兼任军校政训处主任。他在军校学员中秘密组织读书会、同乡会等,等会员毕业后,把他们散布在桂系军队中和广西全省中等以上学校的军训队里,这样,会员随时向王公度报告机关及军队内部的一些情况,由他再向白崇禧密报。王的这些作法深得白的赏识和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