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嵘森心里有一万个理由认定钱老对自己貌似真诚示好实则卑鄙虚伪透顶,悻悻的也怨恨的将雪茄向病房洁净的地板上一掷,雪茄碰到地板弹跳一下溅出一串火花就滚溜到了病床下去了,焦嵘森将脸板得如同僵尸,阴阴的说道:“不是你我说了算,那是谁说了算?莫非你还要那些法官律师来给你我定罪?定得了吗?钱正生?!”
钱老两眼依旧没有看焦嵘森,只是凄然一笑,道:“嵘森,法官律师对大富豪来说自然定不了,可是上苍办得到。”
焦嵘森看着钱老那一副“让上天给世人定罪”的模样神情,他觉得病床上的钱老格外恶心,窝火得很,便嗤笑道:“上苍?什么狗屁!基督教义里说我们都是罪人,每个人都有罪,上帝就一个老头而已,连耶稣都救不了,他还能给谁定罪?笑话!”
钱老眉毛蹙结在一起,沉声不语,只是发出虚弱的鼻息声。
焦嵘森认为自己的话起到了打击钱老心神的作用,便嘿嘿冷笑,口气骤然变得森寒,道:“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请自己去!你多大了,自己清楚得很!我嘛,才五十七八,就是轮到你这岁数就见阎王我也还有十五六年好活,不愁搞不定自己想搞的事!”
他又是嘿嘿笑着,道:“钱正生!你用不了多少日子就会去阴间见你的老婆了!嘿嘿,说不定你老婆正在阴间给我的老婆姐姐当丫鬟使唤!嘿嘿,已经是阴历六月了,你嘛七十三了!七十三,七十三,我看你怎么过这关!看到底是谁先炸油锅过刀山,看谁先受阴间的罪!看阎罗王先定谁的罪!”
钱老身体突地激灵一抖!目光复杂的看向焦嵘森。
焦嵘森更是得意起来,重又点燃一根雪茄,美美的吸上一口,悠扬的吐出一个粗大的烟圈,然后他将雪茄对准烟圈中央一戳,又是使劲一搅和,烟圈顿时化成一团翻滚的烟气。
焦嵘森毒毒的回盯着钱老,他那眼神里的凛凛寒意如同要将钱老带到他焦嵘森老婆和姐姐的坟墓前,然后再将钱老五花大绑的在坟墓前悔罪!
他突地哈哈狂笑起来,全然无视那些就站在门口噤口不语的手下和龙镔他们,一阵后他才停住,无比畅快的看着这个病床上的仇人。
钱老复杂的看了焦嵘森良久,一直等他笑完了才暗哑深沉的开口说道:“笑完了吗?笑完了的话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说不定你早就熟悉他了。”说完向着门口叫道“小龙,进来!”
龙镔一直在门口听着,闻声立刻沉稳的走了进来,对着钱老恭敬的叫了一声“钱主席”后径自坐到焦嵘森旁边的沙发,目不斜视似乎把焦嵘森当作不存在。
焦嵘森其实早就注意到了龙镔的存在,从龙镔一走进病房他就在上下打量这个高人口中“所谓的他的克星”他觉得眼前的龙镔似乎就只是一个比较有性格的年轻人罢了,他怎么也不能把他和情报里的形象联系起来,他有点不能相信。
钱老用羸弱的手向龙镔虚指一下,便将脸对着焦嵘森道:“嵘森,这就是龙镔。”他又对龙镔说道“小龙,这就是”
未等钱老说完,龙镔却打断钱老的话,对焦嵘森望也不望一眼轻笑一下道:“主席,您不用介绍了,这是焦嵘森焦老板嘛,利衡集团上下谁不认识?”说完也毫不客气的掏出烟点上火抽了起来。
正在享受着言语攻击快感的焦嵘森本来正等着这个值得一见的小晚辈恭谨的社交礼仪,却看到龙镔连基本的礼貌都没有,心里登时非常不快,想他何等人物,岂能被一个毛头小伙子如此轻视!
焦嵘森嘴角一抽,重重的哼了一下,对着钱老作色斥道:“钱正生!给你面子我才在你见阎王前来看一下,安安静静和你说两句话!你倒好,叫来一个乳臭未干的细路仔来搅场!你喜欢热闹是吧?”他扭头向门口喝道“都给我进来!我这位老朋友喜欢热闹!”
焦嵘森的手下立刻齐整的应声“是!”便试图向里走,却被康定庄他们几个阻住,眼见一场冲突就要上演了!
焦嵘森挑衅似的斜看着钱老,钱老的目光却深不可测,幽幽的看着他的眼睛,似乎要把他的灵魂看穿看透。
只要焦嵘森这样搞事那就证明他已经失去了稳定的心态,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龙镔看着相互推搡的众人,突地大笑两下,道:“哈哈!亏了我以前还以为堂堂焦大老板是个枭雄!没想到就那么一点和小辈计较的胸怀气度!怪不得会再三惨败!”
“啪”的一声,焦嵘森手指着龙镔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给我滚!这里没你说话的份!”
钱老细细的审视着焦嵘森,这才开口说道:“嵘森,小孩子不懂事,你就原谅他一下。”钱老转又沉声对龙镔说道“小龙,把烟熄掉,在大人面前要有礼貌。”
龙镔故意不语,照样抽烟。
焦嵘森眉棱骨却向上一跳,突出声喝止了门口的手下,对钱老阴沉沉的说道:“钱正生,这个小子不怎么把你放在眼里,连你的话他都当成耳边风,这种不听话对你不忠不敬的人你还要,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
焦嵘森嘿嘿笑着,继续道:“钱正生,你知道为什么你这几年对你的集团下属失去控制?看在我们老交情的份上,我告诫你一下,就是因为你过分纵容这类恃功自傲的人!你算一下有多少人背叛了你!”
焦嵘森冷冰冰的,不带一丝人情味,道:“换作我早就把这类人踢掉了,亏了你还把这个脑后有反骨的家伙当成宝!”
龙镔笑嘻嘻的照样一边抽着烟一边瞥看着焦嵘森,钱老却来回的扫视着他俩,突然道:“嵘森,我都已经决定让他担更大的担子了,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焦嵘森本能的问道:“什么担子?”
钱老惨然一笑,声音低沉而又飘忽,道:“集团总裁金匡宁副总裁薛国蔚出了车祸,你说我不把董事局主席和集团总裁位置交给他那我交给谁?”
焦嵘森心里陡地一惊,不敢相信的道:“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就他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傻瓜能坐这个位子?哈哈!怪不得,怪不得!”焦嵘森狂笑两句,揶揄道“你钱正生一个儿子坐牢,一个儿子低能,大女儿是个废物,小女儿怀了私生子,两个儿媳妇都是只会偷公款的**荡妇,大女婿有能力却又被你赶走!你不把这一切交给这个反骨仔你交给谁呢!哈哈!有趣,实在有趣!”
早就分析到了焦嵘森此次前来就是要借碰面的机会对钱老极尽讽刺打击之能事,以言语刺激容易中风的钱老进而渲泄心中的怒火怨气,这都是意料之中的。钱老并不为焦嵘森的这番言语所动,却是对龙镔微微点头示意。
龙镔将快燃尽的烟头在烟灰盅里摁灭,掏出烟盒嘻嘻的对焦嵘森道:“焦大爷,您那旱烟味冲,我看准是你买了假货!我的这种白沙烟虽然只有五块钱一包,不过味正香醇,可比你那假货强多了,呵呵。”
焦嵘森觉得自己刚才都是在放屁了,一点作用都没有起到,他压抑着腾腾直上的肝火,对着这个小辈低喝道:“滚!”
龙镔呵呵笑着,掏出一根烟,咔的一下点上火,故意将这盒五块钱的烟和一块钱一个的打火机放在桌子上,放在焦嵘森面前,呵呵的道:“焦大爷,要不你抽抽?”
这不纯粹就把自己在当傻瓜捉弄吗?这小子真***是个什么怪物?高人自昨晚上起就昏迷不醒,是不是这小子搞的什么鬼?焦嵘森气不可遏了,将面前的烟和打火机一掌挥落在地,同时厉声喝道:“出去!”
龙镔看到焦嵘森如此激怒,知道自己用在石伟那里学来的无赖手段攻心技法已经奏效,立即口锋一转,脸上露出无比歉意,恭敬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焦老板,是我这个后生仔这个晚辈没礼貌,没有对您老人家毕恭毕敬诚惶诚恐,求您不要把我赶出去,我向您鞠躬认罪了!”说罢龙镔站起身对他鞠了一躬。
焦嵘森面部表情稍稍缓和,但是龙镔不会给焦嵘森任何喘息停歇静心思考冷静的机会。只见他随即坐下,格格一笑,道:“不过呢,焦大老板何等气度!岂会在意我这个无名小辈的不敬言语?”
龙镔将眼睛看着焦嵘森,滔滔不绝的道:“想你焦老板十七岁开始揾工做事,二十三岁开始炒金,二十八岁做股票经纪,三十五岁就已经因为手法独到名动香江,四十二岁在泰国开始发迹,结交了大批富豪,五十岁你又成为索罗斯的盟军,以改革金融秩序的名义给整个东南亚金融市场带来灾难,今年你五十六岁又借这次美伊战争参与打造了这场原油期货之战!你才华横溢,博古通今,老谋深算,长袖善舞,纵横四海,何等叱咤风云!知你的人谁不畏你?谁不怕你?”
焦嵘森心里一惊,这小子说我这些事情什么意思!他面色阴沉,冷声道:“你知道就好。年轻人得意不可忘形”
未待他说完,龙镔突然收敛恭敬,面容冷峻,目光一寒,语锋断然一转冷森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得意忘形了?是不是认为我不知天高地厚了?你是不是还想说你吃的盐都比我吃的饭要多,过的桥都比我走的路要多?你是不是要我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对你这个所谓的长者毕恭毕敬执晚辈礼?然后你再摆出长辈风范对我训斥一番以显示你的睿智高明?告诉你,你趁早打消这个愚蠢的念头,我对你鞠躬是因为你和钱老有一两个共同的人格上的个别闪光点,值得我敬重!说起来你也是长者,我应该敬重,可我一想起你那根本就不能和钱老相比的九条罪行,我就蔑视你!”
焦嵘森不禁狂笑起来,道:“小子,看来刚才你是听到我和你主人的对话了,没想到我在你嘴里居然还有九条罪行!真想听你说说是哪九条罪!不过,哈哈,你只是钱正生的狗,只配去舔你主人拉屎的屁股沟子!你还不够格来评点我,来定我的罪!怎么,钱正生,你是不是黔驴技穷了,自己说不过我就找来一条狗对我狂叫?!哈哈哈!”
龙镔神色不变,却对钱老说道:“主席,您好好休息吧,有些人连自己都认不清楚,这种人和他说话有什么意思!纯粹浪费口水。”
焦嵘森帘收了狂笑,阴寒的道:“小子,说话注意点,当心祸从口出!”
龙镔瞧都不瞧他一眼,淡声道:“你是长者,凭什么出口伤人?你如果胸中无鬼,为什么不听我把话说完?钱老卧病在床,不能多说话,为何你屡屡恶语相加?我是利衡投资公司的总裁,全盘经手对抗你的股票狙击行动,你根本就是畏惧我,不敢和我说话,你根本就是担心我是你的克星,却给自己的逃避找一个‘我不够格’的借口,你有什么能耐?!”
焦嵘森的心里像被重锤狠击一下,他脑子中登时浮现昨夜那高人迷糊中的谵语“龙,血龙,别吃我!”又想起高人以前对他说过的克星之类的话,不由得一股寒意上来,他死死的盯着龙镔,复又想到这***不过就是一个**大的屁孩子,怕他那岂不成了笑话!于是那种复杂的心绪令他格格怪笑着说道:“好!你既然要来把我和你主人比较一番,我也就给你这个机会,好久没有听人说过坏话了,看你能把我说出个什么花样来!小子,说吧!”
龙镔对手头所有关于焦嵘森的情报资料细细研究过,知道焦嵘森其实并非寡情之辈,相反是个极重情感的人,不过由于他睚眦必报的秉性故而令他的情感也有些邪恶。可以说这种邪恶的情感正是焦嵘森如此这般所作所为的根源,要想彻底击败他就必须从情感上打击他,瓦解掉他的支柱!
龙镔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慢慢踱着,没有立刻说话,焦嵘森有些不耐烦,重重咳了一下,摸出一根雪茄抽了起来。
龙镔看看德老,又看向门外,他隐约看到从人缝里静儿鼓励的眼神,便微微一笑,沉声道:“焦老板,第一,你孝敬父母这一点上和钱老一样,令我敬佩;第二,你对妻子柔情蜜意恩爱有加,妻子别你而去之后你终生未娶,你的专情令我敬佩;第三,你带着未满周岁的女儿,只身远走异国他乡,吃尽人间千般苦,你的忍耐力你的父爱令我敬佩;第四,你和胞姐手足情深无人能比,这你比没有兄妹的钱老强,钱老也承认你比他那些兄弟阋墙的子女强上百倍,这你同样令我敬佩;第五,你经历了多少风浪,依旧斗志坚定,一旦认定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这种真正男人阳刚令我敬佩;第六,你智慧超人,靠着自学摸索你就成为国际炒家,多少硕士博士教授学者专家被你役使,在你面前不值一文,你的气势同样令我敬佩;第七,你如今的天下是你纵横捭阖于商界之中靠双手打拼厮杀得来的,你这还是令我油然敬佩的!”
龙镔顿了顿,真诚的道:“我为你这令我敬佩的七点向你鞠躬表示敬意!”说完,龙镔恭敬的站在焦嵘森面前对他鞠了一躬。
焦嵘森这些多少年来隐秘着的情感就被龙镔一张一弛的言行猛然掀起骇浪惊涛,所有的伤怀齐齐涌上心头,他突地忆起了早已不在尘世别他而去的严父慈母亲姐娇妻,也不可遏制的想起了那秘密居住在英国大学的二十二岁的爱女,万般情感火一样的炙烤他铁石一样的心,令他顿时莫名的燃起一种酸烈苦涩的感觉,已经不知道眼泪是什么东西了的他竟然不知不觉滚下两颗!
焦嵘森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进入了龙镔诱导设定的思维意识空间,口里模糊的“哦”了一声,龙镔见此情景立即眼中寒光暴闪,屈指指向焦嵘森,无比阴森幽沉的讥刺道:“你也会掉眼泪?真是天大的笑话!说你孝敬父母,你却为了金钱铤而走险贪污公款,你知不知道你老父因你的过错而伤心落泪,恨你这个不孝子?说你恩爱妻子,你却放纵生活,为了金钱去勾搭富婆,你何来爱妻的忠诚?说你与胞姐手足情深,你还记不记得你姐为了替你还债被迫作了妓女?说你有男人阳刚,你却只敢隐姓埋名远避他乡,就连开战报复都偷偷摸摸,你什么时候有过光明正大?说你怜爱幼女,可你却从来不敢把她带在身边,你怕什么?”
焦嵘森悲伤未尽,却帘被龙镔尖锐凌厉的斥责驳问打得心底滴血,这些隐恨他从来都不敢深想,一直都把钱老当成血恨的起因,他脸色惨白,心脏狂跳,无力的嘶声驳道:“胡说八道!”
龙镔看着焦嵘森手脚发颤的样子,毫不留情的进逼道:“哈哈,我倒希望这是诽谤!如果这是莫须有的事情的话,你不就根本用不着这么痛苦了吗?你干什么要紧张?要流泪?我早就料到你没有胆量听我说完!你害怕!你怕我!你从心底里怕我!你的律师就在门口,你把他叫进来啊!你叫你的律师去告我啊!”随他前来的律师闪身欲进,嘴里不忘表功似的叫道:“董事长,他这已经构成了诽谤!我要不”
焦嵘森发抖的手抡起烟灰缸对着律师砸去,艰难的道:“你滚!”律师忙不迭的躲到走廊里,他转又对龙镔道“我让你说完!”
龙镔迅速的将脑子里所有的情报过了一遍,冷然一笑,索性加大攻心力度:“你自负历经人海沧桑,却不知恩义何解!你自负博文广学,却不识宽恕二字!你自得于手下忠心,却不能以德服人!你自称重情,你爱的却是你自己!你自夸机谋权变,却不知什么叫作井底之蛙!你自傲智慧过人,却不知花费自己三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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