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杰一楞,心道:“这丫头片子还挺会刁难人。”当下道:“你杀的是敌将,大哥高、高兴都还来不及,怎么会心疼呢?”
乌云狡黠地一笑:“大哥言不由衷。”
贤杰搔搔头皮,还真有点犯难,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替吴巧紧张起来,还真怕吴巧有事“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替她担心?我为什么会有这种不安的感觉?”贤杰怎么也不明白心里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心疼的感受,为一个敌对一方的女子心疼!
贤杰的目光落到乌云身上,看着乌云那张纯真俏美、艳若桃李的脸,心下也是一动。他忽然有点后悔,不该答应让乌云上前线,更不应该答应让她去战吴巧,无论是她有事,还有吴巧有事,都是他不愿意见到的。此刻,他的心里竟然被这两个女子牵扯成了一团乱麻
“大哥,”乌云甜柔柔的声音又在他的耳边响起“别犯愁了,吴姑娘不会有事的,当然,我也不会有事我会找到最好的解决办法,说不定,我会把吴姑娘完完整整带到大哥面前来”乌云说着,故意调皮地挤了挤眼睛。
贤杰却轻松不起来,他只觉得舌头也有点僵硬不听使唤了:“那、那样是最、最好不过”
其实乌云通过刚才的试探更加多了一层绝望:因为杨贤杰根本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妹妹去关心,而不涉及其他的情感。相反,贤杰却对那吴巧流露出了过多的关心,那种关心明显的是情人式的关心,也就是说,那吴巧已经俘虏了贤杰的心,而贤杰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我在大哥眼里不如吴巧”乌云的心早已被忧伤浸透了,但她在贤杰面前却只能装出若无其事、很开心的样子
乌云收回思绪,轻轻一声呵叹,任泪水无声地顺着脸颊流淌
旌旗蔽日、鼓声震天,逆唐两军再次在郑州城下排开了阵势。对阵的两人就是乌云和吴巧。
这两个女子是惊人的相似,皆是红披风、明光红底衬金丝锁子软甲(女将一般都披软甲,很少披硬甲,这是由她们的体力所限,披不得很重的硬甲),手上均是一杆关公用的那种长柄大刀,骏马也都是通体雪白的纯种河套良种马,这马同她们的气质是很相配的,不仅很匹配她们的身材灵隽、秀气、很有精神,更重要的是这种马相当的灵活、迅捷,非常适合女性骑战。
两人的面庞也有几分相象,都神情肃穆、带点蹙色,都似有满腹的伤心之事不能对人言一样。
这两个女子并没有立即交战,而是互相在用眼神进行试探、较量。
“咚咚咚”两边阵营里的催战鼓声响了一遍又一遍,两边的士兵都有点昏昏欲睡了,这阵上的两个人还是没有交战的意思
良久,乌云终于玉唇轻启道:“其实我大哥一直都记挂着你,你是他心里最重的人”
一缕风撩起吴巧额前的头发,她用手拢了拢被风拂乱的头发,眼光幽深地看了一眼乌云,轻轻道:“你不是他心里最重的人吗?”
乌云摇摇头:“他只把我当妹妹”
“哦?”吴巧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的神色,但她的语气却不显山也不露水,让人无法猜到她心中的念想“那我祝贺你有一个好兄长呀”吴巧吐出这句话时忽然感到有点后悔,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幸灾乐祸?她已明显看出乌云并不快乐,同时她又窥测到乌云内心那份痛苦挣扎的情愫:这女子其实很可怜,她还不如自己她其实早已知道杨贤杰的心中还是有她的,至少她在杨贤杰心中的位置要比眼前这位可怜的女子要重要得多!她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昨天谢志君对她说过的话:“‘嫂子’,在下知道你和我们大哥心心相印,唉,相爱的两个人为什么偏要成为敌人呢?其实在大哥心里你还是很重的,他称了大逆皇帝以来一直虚空着‘后位’,那就是给‘嫂子’你留着的!”
她忽然惨笑一声:“就算我在他心里最重又能怎样?还能改变这一切吗?我和他已经成为世间相距最遥远的两个人‘无情不似多情苦,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海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既如此,我又何必执迷于虚妄的情劫?来吧,让咱们这两个世间最不幸的女子来作了一个了断吧,不为大唐、大逆,就为我们心中承受的这份苦楚来吧!”吴巧看着乌云,低低召唤道。
乌云也惨笑一声:“不错,就让我们来为自己作个了断,姐姐,你不要手下留情呵。”
吴巧听到她叫自己“姐姐”不由一楞,但很快便似已心意相通:“好,妹妹,我就了认了你,就让咱们这两个苦命的同路人来作一番了断!”
“当当当!”金铁交鸣,两人终于战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