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是一块钱!”
“在我们大队,除非万般无奈,否则乡亲们断不会轻易涉足大队医院。一旦决定前往,必然是遭遇了关乎生死的大事,且这笔花费,避无可避。”
孙大夫一边慢条斯理地梳理着金银花,一边徐徐道来,举手投足间,流露出老者特有的那份淡然与从容,“区区一片药片,就价值一块钱,遑论打针、住院等更为复杂的医疗手段。而最为关键的一点……”
宋念闻此,目光悄然锁定孙大夫,静待下文。
“有些病症初发时看似轻微,却会在拖延中日益恶化。若能及早察觉,迅速将其送往医院妥善救治,那可是能挽回一条鲜活的生命啊!”
孙大夫语重心长,眼中闪烁着对生命的敬畏,“救的不仅是一个病人,更是他背后的一个家庭。试问,这难道还不够重要吗?答案无疑是至关重要。”
宋念听罢,目光微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那细小的凹洞,心中五味杂陈:“您与我说这些,又有何用呢?赤脚大夫的名额,不是早已内定给了赵菀吗?”
此事在赵家凹大队已是众人皆知的秘密,纵然有人心存异议,也只敢暗自腹诽。
毕竟,杨大力在大队中的威望犹如巍峨山岳,日常待人接物亦是宽厚有加。
加之众人皆知他对赵菀的偏爱,源自对赵菀早逝父亲的深深怀念。
想当年,赵菀的父亲为赵家凹大队舍生忘死,这一份恩情,让村民们即便心中有再多不满,也只能选择默然接受。
“小菀她,究竟懂些什么呢?”
孙大夫无奈地摇头轻叹,“大夫这个职业,岂容得半点虚假,必须具备扎实的医学功底。我这半路出家的,尽管做了多年大夫,心中仍常怀忐忑,唯恐稍有差池。相比之下,小菀的医术恐怕还不如我这个‘半吊子’。”
孙大夫当初实属无计可施,寻觅良医无果,只能顺从杨大力的安排。
然而如今局势已然不同,他发现了宋念这块未经雕琢的璞玉。
尽管自己医术平平,但他曾在医馆目睹过那些真正医术高超的大夫是如何行医的。
如今在宋念身上,他仿佛看到了那些医馆名医的影子,那是一种对医术执着追求、对生命充满敬畏的精神风貌。
“赵家凹大队共有四百多口人,老弱妇孺皆有,堪称一方繁华之地。单是每月上门索要止疼片的老人,就不下十数位。至于像上次小宝那样突发急病的情况,一年总要上演一两次。”
孙大夫望着宋念,眼底泛起深深的忧虑,“你应该还记得去年程大头儿子那件事吧?”
宋念的秀眉微微一蹙,如同轻风拂过湖面般不易察觉。原身记忆中的片段,如同泛黄的老照片般在她眼前重现:程大头那初降人世不久的小儿子,尚未感受过世界的美好,便因重度黄疸与粗疏的照料而早早离去。
家中老人们遵循旧俗,竟然对脆弱的新生儿施以艾灸,却未曾料到,艾草燃烧产生的滚滚烟尘犹如无形杀手,悄无声息地引发了致命的肺炎,最终,那个幼小的生命在痛苦与挣扎中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