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乾隆没有发落自己,已经算是庇护。因此,并无失意之色,回到家里,向母亲请安之后,坐在书房,跟夫人阿颜觉罗氏商讨如今前朝局势。
阿颜觉罗氏仔细听完福康安叙述,微微一笑,“怨不得曹御史说。相公你自幼生在将相之家,哪里知道老百姓度日不易。往后,多留意一些罢了。妾身真正担忧的,是太后那边。”
“太后?这么多年,她不也没干政吗?”
阿颜觉罗氏摇头,“太后虽然疼爱皇后,但跟钮钴禄氏家比起来,她还是更偏爱钮钴禄氏家出的皇子。以前,魏氏尚在,她对十五阿哥态度不显。如今呢?听说,十五福晋又怀孕了。只要她这胎生下男孩,在太后眼里,可是比嫡孙之子,还要亲呢!”
“你的意思是,太后在设法,为十五阿哥铺路?”
阿颜觉罗氏摇头,“鼎力抬举倒也未必,不过是帮衬帮衬。太后是个明白人,知道立储之事,只有皇上才能决定。她现在身体又一天不如一天,自然是设法,在皇上心里,留下最好的印象。以期能帮助十五阿哥,确切地说,是帮助十五福晋。若十五福晋真的能荣登后位,钮钴禄家不就又能得几十年荣耀吗?“
福康安冷笑,“想的美!咱们富察家没皇子,皇孙可还是有两个的!十一贝勒聪明睿智、才气横溢,做事颇有主见,又是妹妹夫婿,不选他,难道还选那个乏术平庸的十五吗?”
阿颜觉罗氏端起茶杯抿口,“只怕,就是因为他太聪明能干,才让万岁爷心生猜忌吧?”
忖度乾隆心思的,不止富察家一处。
刘墉回到东北,趁天气寒冷,不宜外出,留在屋里,仔细教导十二。“当今皇上,太过聪明,也太过贪权。是以,乾隆朝前四十年,几乎未出能臣、名臣,日后,也不会出。别说像宋朝王安石、明朝张居正那样,就是张廷玉、鄂尔泰,日子也不好过。倒是和|这种,懂得猜测圣意之人,过的顺风顺水。故而,你若想入万岁的眼,不能太过平庸,亦不能诺诺无能。”
十二沉思,“先生的意思是,尽忠尽孝,不争为争?”
“不错,如今局势,貌似十一贝勒、十五阿哥争储。其实,乃是皇上为了制衡富察、钮钴禄两大家族势力,而故意布下局面。看似两家各有输赢,每一次,都不过是皇上在重新平衡而已。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二人,任何一方胜出,都会打破平衡。最不希望看到平衡打破的,就是你的皇父!”
“所以,只要皇父在,他们任何一人,都不可能——”
“而你所要做的,就是纯孝仁厚。让你的皇父,看到这些,让他放心、安心。娇娇的家世不够厚重,这非但不是你的劣势,相比之下,是你一大优势。如今,你又有嫡子嫡孙。占了正统之名。永d,要有信心,也要细心。学学你的皇祖父,当初,他是如何从众兄弟中脱颖而出。如今,你所面临的局面,比之七十年前,如何?”
十二点头,“先生放心,永d身为皇子,自然是要拿出天家气度。只是,我担心皇额娘。”
刘墉满意点头,“你放心吧,我临来之时,已经嘱咐夫人,设法指点皇后了。”
长八姐坐在景阳宫里,笑着跟皇后仔细分说。舒倩听的不住摇头,“夫人放心,我记下了。叫他们不用担心。别的不会,景阳宫定安安稳稳、福乐安康。”
长八姐点头,“怪不得先帝挑中您做儿媳妇,这贤惠模样,跟当年孝敬皇后真是一模一样。”
舒倩干笑,暗道:你才多大,居然记得孝敬皇后?嘴上却说:“夫人谬赞。本宫哪里能跟孝敬皇后相比。倒是夫人,温润如玉、谦和文雅,颇有大家风范。叫人心折呢!”
长八姐听了,哂笑喝茶。这个小丫头,到底是长大了,竟然都能看出来爷温润如玉!低头瞥见西瓜一般的肚子,忿忿咬牙,老四,等我生了孩子再收拾你!
长八姐正忿忿不平,就听外头小太监吆喝:“万岁爷有赏,赐主子娘娘翡翠镯子一对。”随着话音,两名宫女捧着丹盘,款款送来。
舒倩暗中撇嘴,不情不愿起身谢恩。
长八姐看在眼里,有心戏弄。等传旨太监走后,趁人少问皇后:“万岁爷大概多长时间,来景阳宫睡一回呀?”
舒倩看一眼长八姐,淡淡一笑,“跟刘大人进正房差不多吧?男人嘛,还不都那样?”
张月、张星听了,低头抿嘴直乐。
长八姐也不恼,端起茶杯喝一口,嗯,不错,顶级贡茶。看来,皇后还是挺得宠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