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怀瑾回来时,带回了令人吃惊不已的消息。
“宋阁老,死了?”沈紫言低声沉吟,“怎么死的?”杜怀瑾神色微冷,“据说是服毒自尽。”沈紫言就默然不说话了。
宋阁老混迹朝野这么多年,想必早已有了自己的党羽,也有了为官的敏感。
皇上对于他的敌视,或多或少的,他自然也会有所察觉。
沈紫言暗暗叹了口气,“大概是为了不连累家人吧。”杜怀瑾却摇了摇头,“他倒是死的干干净净,可留下的烂摊子,却是要让旁人去承担了。”都说人一死,尘世的事情,也就随之一了百了了。
沈紫言心中微跳,“难道皇上要赶尽杀绝?”“不是这样。”杜怀瑾苦笑,“宋阁老这些年收受了不少贿赂,他的家财,自然是要被收入国库的。更何况皇上初登基,本来就需要充盈国库,抄家是在所难免的了。”
沈紫言就想到了年前被抄家的欧阳家,垂下头,声音压得极低极低,“欧阳家,那一次搜出了多少?”杜怀瑾神色一凛,伏低身子,在她耳边低语:“白银两百万两,七百万两的银票,黄金两万两,还有数不清的古董名画,田庄商铺……”
这笔数额,实在太过巨大。
沈紫言在心里暗暗低叹了一声,若有所思,“当年辛苦积下那么多家财,到头来却还是一无所得。”杜怀瑾就摸了摸她的头,“欧阳家世世代代,到了这几代开始插手商贾之事,贪得无厌,引火烧身只是迟早的事情罢了。”见着沈紫言面色凝重,忙劝道:“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安心养身子才是正经。”
沈紫言勉强笑了笑。
或许正是有孕以后,思绪也比从前更为纷乱,一点小事,也能引出一番感慨来。
杜怀瑾生怕她想得太多,忙岔开了话题:“安王妃来过了?”沈紫言点点头,如实说道:“是和我说起青钰和月如的婚事,也提了提考官陈大人的喜好。”“陈大人?”杜怀瑾微微一沉吟,问道:“是大学士陈大人?”
沈紫言微微颔首。
杜怀瑾笑了起来,“陈大人是好酒之人,若是提上几壶好酒,只怕是能套出不少话来。”沈紫言就白了他一眼,“你知道这事,难道旁人就不知道了?现在秋考临近,指不定陈大人怎样的小心呢。”
“紫言越来越聪明了。”杜怀瑾用力捏了捏她的双颊,眉梢微挑,笑得颇为风骚,“可惜这一次你想差离了。”沈紫言一愣,“怎么?”杜怀瑾将额头抵上她的,低声笑了起来,“这是西晨风打听出来的,并无多少人知道。陈大人虽然嗜酒,可也只是在家里喝喝罢了,在外间还是道貌岸然的老学究。”
见他说得漫不经心,沈紫言忍不住瞪着他:“不管是道貌岸然也好,还是表里如一也好,他都是青钰的考官,若是出了什么岔子,我也不饶你。”杜怀瑾就捏了捏她小巧玲珑的鼻子,不禁失笑,“若不是为了青钰,我为何巴巴的打听陈大人的癖好?”
沈紫言明知如此,嘴上却不饶了他,只胡乱和他斗嘴。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乐趣,儿杜怀瑾也是乐此不疲,不时还会故意引逗着她调笑,也算是夫妻之间,闺房的趣味。
宋阁老之死虽说在金陵城引起了不少轰动,可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宋家被抄家,据说从中搜出的财物绕着宋家大宅能摆成一圈。
不过这一奇闻很快就被另一桩大事取代了。
那便是福王府的郡主下嫁许家二公子之事。
这也算是近年来,街头巷尾人人皆知的一件大事。人人都乐此不疲的传言,福王府郡主的嫁妆,足足有一百六十台,衣料布匹,被慢慢的塞在了大大的箱笼里,其间连手也插不进去,都是实打实的嫁妆。
真真是十里红妆。
更何况为杜水云说亲的,还是当今皇后娘娘的娘家,黄家的大奶奶,更是为这门亲事增添了一抹亮色。更不必说抬在嫁妆前面的,就是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各自送来的添妆。
这一晚,却是杜水云出嫁的前一晚。
沈紫言大腹便便的,行动不便,只待人散尽以后,才去了杜水云的院子。只见偌大的屋子里空荡荡的,平时所用的物事,都已经被搬去了许家,只余下几架空荡荡的衣架子,上面放着大红色的喜袍和喜帕。
见了她来,杜水云面色一红,忙迎了上来,低低的唤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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