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得叫他好好想想,该送什么谢礼为好。”许熙听着她清丽的声音,心间荡开了一层又一层的波澜,然而眼见着她在杜怀瑾怀中巧笑嫣然,笑语如花,也甚是满足。
哪怕是不能和她厮守,看着她高兴,他的心情,也会变得愉悦起来。
杜怀瑾扶着沈紫言上了马车,撩起帘子冲着许熙拱了拱手,便放下了厚厚的车帘。沈紫言坐在铺好的坐褥上,大半边身子都靠在了杜怀瑾身上,随口问:“西晨风为何要隐姓埋名?”话音刚落,杜怀瑾方才含笑的眼眸立刻笼上了一层寒霜。
沈紫言心里微微一颤。
果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一夕之间家破人亡,余下的两个孩子也要各自逃亡,这可不是家道突变那么简单。
杜怀瑾长长的叹息:“是因为七皇子案。”沈紫言微微一怔,看着杜怀瑾黯然的神色,一时之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也没有想到,西晨风居然也和七皇子谋反一事扯上了关系。看起来那样滑头的一个人……
杜怀瑾的声音变得十分低沉:“西晨风的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县令,可他父亲的老师是七皇子的太傅。当年有人弹劾七皇子谋反,西晨风的父亲也曾上书为七皇子说情,哪知后来七皇子当真……”
沈紫言不是第一次从他口中听说七皇子谋反这段往事。可是每一次听说,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权势倾轧,从来就是如斯残酷。而七皇子却是杜怀瑾从小的玩伴,对于七皇子的死,人一直耿耿于怀。
正思忖间,杜怀瑾已摸了摸她的头,“别想太多,安心养胎。”沈紫言暗暗叹了一口气,不再提起。心里却隐隐有种预感,这事在不久的将来,总会被重新提起的。然而那已不是她能操心的事情了。
马车缓缓停在了王府的垂花门前。杜怀瑾小心翼翼的扶着她下了马车,不住嘱咐:“当心台阶。”“小心路滑。”诸如此类的话语,萦绕在耳畔,挥之不去。
沈紫言一转脸,就看见杜怀瑾满脸的认真和小心,心里微微一动。
似乎从进府以后,眼前的这个男人,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的,护着她……
过了几日,就是年关了。
这是沈紫言嫁入福王府以后,过的第一个年。可是也算得上是最冷清的一个年关。因为杜怀瑜的过世,福王府上上下下,根本没有一丝过节应有的热闹气息。一大早的,福王妃便按品大妆,准备进宫朝贺。
沈紫言进府不久以后,也被册封为了一品夫人,此时也不得不换上繁琐的衣裳,头上也戴上了重重的妆饰。杜怀瑾撩帘进来时,沈紫言已收拾妥当,正坐在榻上等着。杜怀瑾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有心想摸摸她的头,只是无从下手,又深深看了她好几眼,笑道:“紫言还是穿着家常衣裳的时候好看。”
沈紫言横了他一眼。
这身装束太过繁琐,生生叫人连走路都不自在。若不是为了进宫朝贺,自己哪里会想要穿着这身衣裳!杜怀瑾却犹自不满足似的,围着她转了几圈,蓦地就凑到了她耳边。他滚烫的呼吸轻拂着她的面颊,传来一阵酥痒。只听得他低声耳语:“你还是穿着肚兜最好看。”
沈紫言顿时愣住。
这人怎么能说出这种没脸没皮的话来?
耳根子有些发热,狠狠瞪了他一眼。杜怀瑾却微挑了眉梢,从上到下的,一溜打量着她。沈紫言犹如芒刺在身,浑身上下都觉得有些不自在,拔腿就想要出去。却被杜怀瑾拉住了:“待会进宫也不知要多久,你暂且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
于进宫一事来说,杜怀瑾远比自己经验丰富。沈紫言来来去去也不过就进过那么几次,还是在先皇病重之时。那时候战战兢兢的,哪里有心思去管其他!杜怀瑾如此说,必然有他的理由,沈紫言也不逞强,一连吃了好几块酸枣糕。
杜怀瑾从始至终都含笑凝视着她,待她吃完,伸指替她扫落嘴边碎屑,眼里满是宠溺。在他深如潭水的眼眸里,沈紫言几乎找不到方向。愣了一愣才回过神来,尴尬的轻咳了一声,率先走了出去。
杜怀瑾忙扶住了她,“你当心些,穿着这一身衣裳,还不知道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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