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杜明明就只是一个妓女,可出行的威风,甚至比知府、转运使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看样子世道太平,生活稳定,人们在追求享乐方面的需求也更加旺盛了。
喧闹中,杜的花轿来到了栈桥旁边。随后轿上走下来了一位风姿绰约的丽人,那容貌……
对不起,因为戴着面纱,陈玉并没有看到。
不过只从身材来看,果然不是俗物。妖娆玲珑的曲线,好像水蛇一样柔韧。
那杜在几个丫鬟、小厮的围绕下,挤开了人群,施施然地上了船,径自去了舱里。
至于码头上的脑残粉们,见杜不见了踪影,才依依不舍地散去,也让喧嚣终于结束了。
陈玉和那中年汉子对视一笑,纷纷摇头,实在是不理解这些人们疯狂的缘由。
这艘客船看起来载客不是很多,在那杜上船了之后,又有零零散散的几个客人之后,便从沧州出发了。
陈玉留心打量了一下,发现船上的人大部分都是以士子为主。看样子都是要赶去长安,准备明年的春闱的。
他和史华铎来到事先定好的客房,观察了一番,十分的满意。
有钱就是好,客房里十分的整洁和宽敞,只有他们两个人住,甚至比家里还要舒服。
看着史华铎在忙碌地收拾着,陈玉无所事事,便又走出了船舱,来到了甲板之上。
其时深秋,寒风西来,吹得人瑟瑟发抖。放眼看去,水面一片寒凉,便连那太阳也苍茫了许多。
陈玉点点头,终于明白了“秋水共长天一色”的含义了。
客船一路西行,属于逆风,所以速度很慢。走了很久,两岸的景色却好像从来没有变动过一样。
对此,陈玉无奈也没有办法。船再慢,也比人的脚快得多了。
他索性趴在栏杆上,用心欣赏起黄河两岸的风光来。
没过多久,他察觉到身边多了一个人。转头去看,原来是和他一同上船的那个中年汉子。
“大叔怎么也出来了?外面清冷,小心着凉啊。”
那汉子哈哈一笑。
“这又算得了什么?某常年行船海上,大风大浪见识的多了。这在某看起来,如履平地一般。”
陈玉点点头。
“是了,海上波涛汹涌,危险万分。尤其是每年夏季的时候,更是飓风不断,毁天灭地。”
那中年汉子一愣,疑惑地问道:“小哥的口音似乎不是南方人啊,也懂得江南的气候?”
陈玉哂然一笑,心说后世的人谁不知道每年夏天东南都刮台风啊,所以他也没有什么可以自豪的。
“都说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学生虽没有如此大才,但也读过一些书,因此略微了解一些。”
那中年人点点头,感慨不已。
“还是读书好啊,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会读书的人,便有了无限美好的前程了。”
陈玉一愣,随即脸色羞红起来。
没想到自己拿出来拍马屁的《励学篇》,竟然连南边来的人都知道了。
那中年人胸襟开阔,性情爽朗,直如大海一般,十分的热情健谈,拉着陈玉洋洋洒洒说了许多。
要不是客船东家出来捣乱,两人或许能够说到晚饭时分。
客船东家是一个胖胖的商人,看起来十分的精明。只不过此时却十分的凄苦,语气也很是不好。
他从船舱里走出来,来到了栏杆旁边,向身边的伙计询问道:“纤夫都准备好了吗?”
那伙计忙道:“东家,纤夫找是找到了,可他们说,如今是逆风拉船,比平常费力气,所以要加工钱。”
船东那么胖,竟然跳了起来,气的胡子乱飘。
“什么?还要加工钱?我这一趟根本就赚不到什么钱,全都喂给他们了。哎,这买卖没法做了。”
说归说,他还是得咬牙答应。
黄河之上,逆风逆水行船,有的地段不靠纤夫拉的话,那是根本不可能走得动的。
陈玉闲极无聊,看了看愁苦的船东,又回头看了看船上的风帆,不禁笑了。
“东家,你这风帆根本无法借力,怎么能行船呢?”
陈玉虽然不是航海专家,但后世咨询发达,有一段时间他很痴迷于风帆时代的海战,也看过东西方帆船的对比之类的文章,所以还是了解一些的。
那船东正苦闷于行船的问题呢,听到他的话,心里着实气苦。要不是看他一身士人的行头,说不得还要讥讽两句。
“小郎君有所不知,这逆风逆水,实在是行船最大的难题。这个时候,不用纤夫拉动,是根本没办法行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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