愁顿去,笑得开怀:“外祖母这般说,我便放心了。表哥身子如今不好,我且不去打扰他静养,烦您帮我捎个话,且说我来看过了,让他放宽心思只管养身体为要,咱们嫡亲的兄弟,有闲了便来找我叙叙话,我随时奉陪。”
林铭玉半口不提银子、不提契书。但态度已经摆出来了,贾母有言在先,并未说赖账,因而这时也不好逼着人把契约书撕毁,只好勉为其难接受这种结果。
一老一少打足了机锋,各自得到想要的结果,也算是皆大欢喜。一时你来我往,说了几句俏皮话,林铭玉便告辞了。
出门之时,恰遇到贾宝玉从学里归来。
贾宝玉一顿,在前头站定,目光盈盈地看过来。
一年未见,他身量拉高了一些,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是青春勃发的年华,脸上的菱角稍微显露了一些,看着确实俊俏不凡。
林铭玉想到先前见过的元春,这一对比,当真从贾宝玉眉目间找到她三四分的影子。王夫人长相只是中等,未料得生下来的一双儿女却长成这般俏丽模样。
贾宝玉不知如何作想,看了他一会,终于是迟疑着走了过来,嘴唇微翘,看起来也不是那般讨人厌:“铭哥儿,你……”顿了一顿,彷佛是无话可说,他没有接下去。
林铭玉对他点点头,也笑了一笑,并未走过去,跟着领路的丫鬟出了院门。
贾宝玉略觉失望地站了一会儿,鸳鸯领着几个小丫鬟端着点心过来,见到呆立廊下的他,不觉得一怔,转而笑道:“宝玉,来了怎的不进去?老祖宗正念叨着你该回了。”
贾宝玉收回目光,想了一想,问道:“方才我看到铭哥儿来了,姐姐知道他有何事么?”
贾琏的事儿外头虽不晓得,在两房之中却不是秘密。贾宝玉听着王夫人念叨过几回,回回必得耳提面命让他不得与林铭玉来往,王夫人深恨林铭玉,更恨贾宝玉吃了他几回的亏,还没有认识到那人的卑劣之处。
贾宝玉虽不以为然,心头总不如从前那般对林铭玉热烈,又回想起往事,不知为何,渐渐也有了几分畏惧之心。对于此种心思,他想不透,更觉得不知如何面对林铭玉,偏生,他心里对着林铭玉总觉得有股子想要亲近的**。林家姐弟的样貌举止,无不符合他的期望,少年慕艾,人之常情。
鸳鸯叹了一口气:“林公子是来看链二爷的,与老祖宗说了半日话,也不留下来用饭,这会儿当是回府。”
鸳鸯最知各种详情,看贾宝玉形容,料想他也晓得,因而只稍稍一点,也不说透。她是个聪慧人,说完还觉得不妥,便转了话题:“你这一去念书,老祖宗想得不成了,日日念着你回来,生怕你受不得拘束,又担心老爷管你,可没一日放宽心的。你且去好好与老祖宗说说话吧。”
因着想博得皇室贵人的看重,贾政这回是下了决心的。不管贾宝玉如何不愿,当老子的威严压下来,也只得乖乖地收拾了行囊搬入家塾。
贾宝玉三五日才得回一遭,更有贾政时时等着,回了必要去书房考校一番功课,越发使得他家也不敢回了。今儿下了课,便做贼一般独身往贾母院里来,不想,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