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与我老爹你死我活的较量,这么多年了,也没能改变。
有些事,薄时予心里清楚得很。
两人约定好后,薄临渊就把薄时予拉去了他住的依水苑。
依水苑位于海在郊区,是近两年新建的楼盘。
薄时予刚进屋,一眼就看到了沙发上好像有什么东西,他走过去,拿起一看,是双女人丝袜,颜色是黑的,够性感的。
向来不近女色的三叔,竟然会藏了女人。
稀奇了。
咣当。
轮椅刮得门响,接着,薄临渊坐的轮椅,被江皓推了进来。
薄时予将丝袜踹进了兜里,背着手,佯装在参观房子。
有装模有样去打开了几间房的房,探头进去看。
“找什么?”
薄临渊的声音传来,并不友好。
薄时予搔了搔脑袋:
“三叔,你好凶,温柔点嘛,不然,没女人要你。”
“我想看看,三叔有没给我找三婶嘛。”
薄时予语气自然,瞧不出开玩笑的半点端倪。
薄临渊脸上的笑意,迅速敛去,江皓瞧见了老板神色不对,急忙道:
“小少爷,渊总对女人没兴趣,这辈子,你都不可能有三婶。”
薄时予撇嘴:
“江助理,瞧你说的,你这话,不是想让我三叔断子绝孙,三叔,你是薄家正统血脉,比薄羽辰强多了,昨天,薄羽辰还在说,咱三叔不喜欢女人,百年之后,薄家的产业,要我与他平分秋色。”
百年之后?
薄临渊黑脸。
薄羽辰不止诅咒他早点死,还想让他断子绝孙。
好样的。
“你怎么回答的?”
薄时予脑子转得快,一边观察着薄临渊的神情,一边掀动唇瓣:
“我说,哥哥,你也太心急了,我不喜欢坐享其成,继承家业,并不是多光荣的事,自己打拼的事业更有成功感。”
这话像是取悦了薄临渊,他看薄时予的目光,温柔了许多:
“薄羽辰那脑子,哪能给你比。”
末了,薄临渊滑动轮椅,轮椅滑到冰箱旁,他伸手打开冰箱,江皓急忙过去,从冰箱里拿出两瓶饮料,打开瓶盖的那瓶,递给了薄临渊,另一瓶朝薄时予递来。
“小少爷,喝饮料。”
没毒吧?
薄时予脑门闪了个大问号。
见小家伙不接,江皓问:
“不喝冰的?”
薄时予接过饮料:
“我不忌口,什么都吃。”
薄临渊喝了口饮料,笑了:
“小子,你说,以后,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你。”
“我也不挑的,只有看得过去就行。”
“你的意思是,我很挑?”
薄时予打开瓶盖,喝了小口饮料,给了个‘你懂’的眼神。
“江浩,摆上棋盘,我要与时予来几盘。”
江皓立刻进入棋牌室,等他们进去时,棋盘已经摆好了。
黑白两色棋子,井然有序。
薄临渊说,自己是长辈,让侄子先挑,薄时予也不推辞,直接选了黑子,因为,他下棋有个习惯,只下黑子,他永远记得薄长河那句,黑子是黑马,而他就要做那匹厮杀疆场的黑马,所向披靡,让坏人匍匐在他的脚下。
称他为王。
薄时予与薄临渊这一厮杀开始,便就是两天两夜,薄临渊最初还有点小看薄时予,觉得薄长河爱薄家四代心切,把小子的本事夸大其辞,下了两局后,薄临渊发现,薄长河的话,并不是夸大其辞,他与薄长河最多能下十局,十局后,薄长河一定将他打败,可这小子,才几局不到,他就感觉自己力不从心,薄临渊不敢再小瞧五岁娃娃了,正襟危坐,整个身心仿若都投注到了棋局里,警慎自己的每一步,还是把自己绕进了迷宫里。
依水苑的棋局,昏天暗地,风沙满天。
而依水苑外,地平线上,又升起了旭日。
已经是薄时予消失的第四天了,顾念泪水都快哭干了,她不再顾什么脸面,以及自尊,她给厉腾打电话。
厉腾也急,柔声安慰她:
“没找到,就是最好的结果。”
“你们薄家的羽林军不是派出去了?”
何止是羽林军,连所罗门的人,厉腾都派出去了,薄临渊走的那条道,离出事现场较远,而路上,没有任何监控,更没有任何行人,薄时予的下落,迟迟没查出来。
所罗门的人,搜索高梁地,才发现地中央少了几株高梁,他们开始把目光瞄准水渠,厉腾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听了大家的汇报,厉腾的目光,落到深潭一般的沟渠里:
“捞过了吗?”
他问。
肖辰:
“捞完第一轮了,薄总。”
肖辰摇头。
“没见到小少爷影子。”
“把水排干,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顾念赶来了,她是听王嫣说有了高梁地线索后,马不停蹄就过来了。
厉腾见了她,短短几日不见,顾念瘦了大半圈,厉腾看着她尖瘦的下巴,心脏一下一下地抽紧.
顾念在沟渠旁来来回回走了好几次,她混乱的思绪,在思考,她那么聪明的儿子,不可能掉到沟里去吧?
她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想象,想象中薄时予小小身子跨过沟渠,不慎落下去的画面。
她喊了声,然后,抱住了头,她不敢再想下去,她快要疯了。
脑袋也快要爆炸了。
厉腾见状,冲过来,抓住她的手,吸了口气,用尽量平稳的语气:
“你听我说,顾念,你先回去,这里交给我,我保证,我会把时予带回来。”
“你拿什么保证?”
“厉腾,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他跟着你的这五年,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吗?”
“你不是让他学围棋,就是练车技,还有练枪法,你告诉我,你还让他学了些什么?”
厉腾眉眼戾气流转。
但是,快要崩溃的顾念无视他发黑的脸。
径直一字一顿:
“我后悔了,早知道,五年前,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拼了我这条命,我也会把他带走。”
顾念的话,似钢针,一下一下往他心口上戳。
压下心头火气,他耐着性子,安慰:
“我知道你很着急,我也急,你在这儿,我们没办法安下心来找时予,如果你想快一点找到他,就先回去。”
顾念忽然就安静下来。
她怔怔望着他:
“好,我不吵你,你赶紧找他。”
厉腾吸了口气,他已几天几夜未合眼,如果再找不到儿子,他觉得自己也快撑不下去了。
只是,他不能倒下去。
沟渠的水排干,没找到人,却捞上来几根高梁杆,厉腾喜出望外,他觉得这是好事。
电话响了,接起。
“阿琛,还在找时予?”
“嗯。”
薄长河:
“羽林军都投降了,你说你这儿子,长了翅膀?”
厉腾:
“我把沟渠的水排干了,没找到人,说明,他还活着,爷爷,你稍安勿躁。”
厉腾安慰老人,他并不知道,其实,薄长河并不担心。
他打电话来,不过是想问问厉腾找寻孩子的情况。
他亲手教出来的曾孙,有多少本事,他心里是清楚的。
“让你家那口子,别太心急了,我那曾孙儿,比你本事可大着呢,咱薄家五十年不遇的人才,不会就这样埋没,老天肯定是卷顾咱们薄家的。”
薄长河的话,厉腾只当听听。
他唯一感到兴慰的,就是薄长河的那句‘你家那口子’,这说明,薄长河对顾念的态度在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