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娣呼吸急促,面色潮红,就不再逗他了:“一共是三十根,整整一箱子。都是冯老七这几十年的私产。”
齐多娣扶着栏杆喘着气,郑开奇突然来了句,“要不要哭一哭?疏散一下激动的心情。”
“滚蛋,我什么没见过。”齐多娣语音颤抖,哈哈大笑。
郑开奇稳住了齐多娣的身子,轻轻说道:“不是三十根小黄鱼,是三十根大黄鱼,每根半斤。”
“什么?”
齐多娣就那样停住了笑声,看着郑开奇,丹凤眼朦胧。
许久,他张开了嘴。
“我,”他声音嘶哑,“我代表上海地下组织,感谢你,郑开奇同志。”
本来想看他笑话的郑开奇,脑子里闪过老吴那倒下的身影,也红了眼睛。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上海地下组织的资金,第一次这么充裕,也是第一次,真正见到了光。
*****
李默轻轻打开门,看了看四周,关上门。
“回来了?”阿狸端着菜出来,“开饭了。”
“真香,正好也饿了。”
“找到工作了?”阿狸边吃边问。
“嗯。”李默点头:“明天去医院干保洁,就是薪水少了些。”
阿狸满脸的骄傲:“多好啊,钱可以慢慢赚呀。阿默,你真棒。”
阿狸就是南郊警署里给常伟下跪的女孩,被李默救了后,无家可归,被李默带到了租界。
李默知道纪律,什么也没跟她透露。
他说的是,跟常伟有私仇,报了仇就往租界跑。
“我愿意陪着你,下半辈子伺候你衣食住行,感谢你替我报了仇。”
她说她的父母都是被常伟逼死的。
李默没有跟任何人说小翠的事情,她也不知道李默的身份,更不知道其他人的存在。
幸亏从郑开奇那拿了些钱,他租了一个小小的偏僻房间。
一室一厅。一人睡床,一人睡沙发。
她经常做噩梦,很快就跟李默睡在了一起。
李默心里别扭,自己瞒着组织组建了小小的家庭。
他又期盼有这么一个家。
深夜了,等女人睡去,他还是决定跟齐多娣说清楚。
齐多娣此时已经不住医院。他父亲是裁缝,他也有很好的裁缝手艺,前不久刚盘了个门面,前面裁缝铺,后面是家。
特定的敲门暗号后,齐多娣开了门,迎了李默进来。
“怎么深夜来?有急事?”
李默沉默片刻,说了女人的事情。
“不知道是出于保密,还是可怜她,我没有舍下她,把她带来了租界,租了个房子。目前,跟她住在一起。”
齐多娣看着李默,说不上是生气还是感慨,不过,他还是说:“你能来主动跟我说,我很开心。不过按照组织纪律,我还是要叮嘱你,没有我的同意,你不得暴露你的身份,更不能故意在她面前用其他方式让她知道你的身份。”
“放心吧,我知道的。目前我在慈恩教堂医院找了清洁工的工作,离你的裁缝铺不远。”
“嗯,好。”齐多娣消了跟他分享郑开奇给钱给情报的想法。连钥匙的事情他也准备亲自去做。
不是不相信,是预防。
他与组织里所有人都是单线联系,彼此不认识。
就是为了最大限度的降低危险。
因为李默的原因,齐多娣的通缉热度也慢慢降了下来。
稍微打扮异装,应该问题不大。
他跟李默谈了抓紧暗中宣传,扩大队伍的任务。
李默沉默片刻:“钱,不是很够,郑开奇有钱,不过我没多拿,租了房子了。”
“我来解决。”这一块,齐多娣很硬气。
正面战场暂时打不过日本人没关系,那就地下战场见。就在你们的眼皮底下,我们要遍地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