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谱指指点点的,说这个好吃,那个很平淡,像个土生土长的香港人。
我吧唧下嘴,笑容一放即收,“你不是第一次旅行吗,怎么这么懂?”
他一愣,然后爽朗的一笑,“没吃过肥猪还没看过肥猪跑啊。”
晚饭在我们两个极不融洽的氛围里进行着,眼镜男给自己斟酒通常都是满的,然后他拿着酒杯对我虚晃一枪,再灌到自己的肚子里,让我感觉他喝的不是酒,像是不用花钱的白开水似的。
这顿饭可是我拿钱啊,你个天杀的也太能吃了,我要是脸皮厚一点,我就立马拍案而起,冲他一声大吼:“今天AA制。”
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然全黑了,可是香港不愧是号称不夜城的城市,路边点亮的各色彩灯把整个道路照得犹如白昼。
本来还有点逛逛夜市的心情,却都被正跟在我的身后,晃晃的好像随时要摔倒的眼镜男给破坏了。
醉醺醺的一身臭气,还戴着一个厚厚的瓶底镜,我都纳闷,怎么会有两个女人同时看上了他,难道她们近视的度数比他还厉害吗。
悻悻的往旅店的方向走去,一只油腻腻的手却攀上了我的肩膀,接着一张喷射着一股化学气味的嘴也凑了过来,耳边听到恍如*的声音,“你干嘛躲我啊,我有那么可怕吗?”
我忙皱着眉头躲了开去,边用手做扇子在鼻子下面扇着,边不冷不热的回答:“不是讨厌你的人,而是讨厌你身上的味道,你的两个老婆也能容忍你这样喝吗,还是说你之所以出来旅行,不过是想找一个离开她们视线的理由。”
他愣了一秒钟,然后很粗俗的打了一个酒嗝,我一下子就窜到了一米之外,心里实在是为他的那两个老婆悲哀不已,有这样的男人做自己的老公,想想都后怕。
眼镜男靠在一个栏杆上不走了,满脸的红光,然而这一刻他露出的眼神却又充满了某种莫测的郁结,在我认为,齐人之福也不是想享就能享受得了的吧。
“我老婆很爱我,原本我也很爱她。。。最起码曾经以为自己爱的就是她,可是自从他出现了一切就都变了,我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他,想吻他,想和他上床,做尽一切想做的事,我完了,我知道,从爱上他的那个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完了,自己不正常了。”
他说的很慢,眼神很悲哀,有那么一瞬间让我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也不是那么讨厌了,他不过也是一个为爱而煎熬的男人而已。
“那就和你老婆离婚啊,虽然这样做对她并不公平,可是你不和她离婚,一直这样下去,岂不是耽误她的青春,害了她一辈子吗。”
有人说劝一对吵架的夫妻,是劝和不劝离,可是既然爱情是肯定不存在的东西,死守着就能够得到吗,倒不如放条生路给别人。
“离婚。。。”他突然咧嘴而笑,“离婚了,我也不能和他在一起。”
“哦,你的家人反对啊,可是如果你们真的相爱,这点阻挠不算什么的。你们可以共同努力,试着去改变家人的看法啊。”
眼镜男转头看看我,那眼睛里讽刺意味严重,“你真是个傻得可爱的女人,如果我家人能接受,我就不会这么痛苦了,而且,他家的人也不会接受。”
我想了想,自己的儿女互相喜欢而家人却反对,这样的原因只能有一个,就是世仇,两家原本就不对付,就像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看来你们两家的仇挺大啊。”
“哪有什么仇,我们两家都不认识。”
我侧目,“怎么可能,都不认识就反对,哦,我知道了,是你们太明目张胆了吧,你还没离婚,而且老婆又很贤惠,一点毛病没有,你说不喜欢人家就不喜欢人家了,你的父亲会同意才怪呢。”
“不是,你知道什么。。。”他郁闷的冲我喊了一句,抱着头蹲了下去。
我一时愣在当场,这个人有没有搞错啊,我可是在帮他啊,说了那么多,不感谢我吧,竟然还怪我,切,我走行了吧,自己也是的,放着好好的觉不睡,陪着个醉鬼满大街乱晃,还不受人待见,我也有病了。
转身欲走,身后却传来眼镜男落寞的声音,“他是男的。”
我雕像一般的站在原地,“他是男的。”他的意思是他的情人是男的呗,不用问,他的老婆肯定是女的啊,我们国家又不允许同性恋者结婚,共同步入婚姻殿堂的人当然是个女人,然后,眼镜男某一天遇到了他现在的情人,括弧男性,便一往情深,不可自拔,才猛然发现自己竟然是BL中的小攻,是继续坚守那份婚姻,还是选择艰难的爱情,这份答卷眼时在国内确实不好解答。
我甚至可以想像眼镜男当时受到的精神上和肉体上的冲击有多大,多痛,因为爱就是爱了,它不管你爱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爱一分都不会少,甚至有时候这种明显是无望的爱情更加的容易让人沉醉进去。
就像我和亦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