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敢翻了。”
“呵呵,那有什么法子呢,从王府出来见你,若自大门进反而绕了远了,还不如翻墙来得快呢。”他谑笑说着,眉间沾染些许不羁之意。
如昔愕然,她原不知他翻墙是为了自己,大白天人来人往的,叫人看了笑话也毫不在乎,那时她只当他不过是图个新鲜罢了……
他只是若有若无的浅笑,仰首饮一口酒,目及院口的紫风,“你骑马来的?伤好了么?”
“嗯,已经好却了。”
“那就好……”
“……嗯”
“听说你升了妃位,看来他还算守信。”
“什么?”如昔惑惊。
亦皓微敛了眸,“你既然来了这,想必是已经知道唐家的事了……”
“……”难道这不是梦么?为什么,还是会提起唐家?!为什么心里还是会难过……
“他肯费心瞒你这许久,看得出对你的心意倒有几分是真。”亦皓若有浅笑,眼中却是暗沉的伤意,“不知你听说了哪些,我便从头与你说起罢……”
除了沉默,如昔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任何声音都会带走他此刻浅淡无比的笑意,徒留那长睫之下让她不忍目及的悲伤。
“一个月前,你因为违逆皇后懿旨而被罚往刑戒司,可还记得?”
“嗯……”
“当时唐大人和我,正在为国中缺粮一事与诸位大臣商讨,听说你受罚,我们都很担心,虽然知道外臣不可干预后宫事宜,我还是去了刑戒司将你带回了宫。”
如昔惊愕,紧咬唇瓣掩住自己的呼声,是他……那个模糊的身影,真的是他……
“那时,皇上还在昏迷之中。”亦皓敛眸,虽然他一直怀疑那人从来就未曾昏迷,却还是道,“再后来,我提出签订国约退城避战,将军粮用于内救饥民。”
“!”如昔捂了唇,退城避让,岂不是意味着要抛弃那几城的百姓?!北戍素来暴戾,所图又皆为财物粮食,退让的那几城百姓还有存活的可能么?
“呵呵,知道你会是这样的反应,因为当时所有人都坚决反对,可因为某些缘由,我必须尽快稳定内外乱事,所以,才做了这样的决定。”剑眉浅蹙,笑意无奈。
如昔颔首,“我对这些素来不通的……”
亦皓微眯了眼,似看向远方,却亦是目虚无物,“原也只是个缓兵之计而已,只是没有想到后来却害得唐大人丧命。”
如昔惊于双眸,泪落无声,唐家,真的灭族了么……
“我调动了所有的力量去抑制和缓解粮荒,却反而在各地引起了民乱,其后未久,皇上便醒了……”他微垂了眸,“你可还记得围场我告诉过你,先皇留有传位圣旨,是皇上夺的皇位,而先皇的圣旨便是传给我的……”
“!”如昔惊捂了口,所以,皇上是抢了他的皇位么?
“唐大人是先皇为我留下的辅政大臣之一,这次皇上会昏迷,也是因为我……”
“……”
“呵呵,可惜,我真的没有为帝的天分,对我而言,有太多东西比皇位重要……”比如对你的担忧……
“王爷……”如昔泪落清浅,现在的她,回想起他在围场的无奈,在宸清宫的愤怒,辗转之后,现在只在她心中留下了沉沉的悲伤。
“可即使是败了,我也依旧是佩服他的。”当自己征集众人缓解民难时,那人却有条不紊的摸清了自己所有的人脉,当支持者或失踪或亡故时,他就知道,那人根本没有昏迷,而自他醒后,粮荒顿时稳定,民心也渐渐安定下来,就连北戍的军队也载着几城百姓的货物满意而归,丝毫没有贪恋国土的意思。民乱,战祸,粮荒,官员们的心思已然倒戈……而这一切,早在他冬至中毒之前就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对策……直至最后,所有事都在那人的操控下不急不缓的进行着。
如昔惊愕难言,虚空的手却不敢触及他,生怕带给他更多的悲伤……
“呵呵,是不是发现我其实没有你想的那样好?”亦皓微眯的眼,见如昔垂眸,亦皓浅淡的笑眼中若有亮光波澜,“再后来,唐府出了谋逆信,其后许多人也接二连三的出了变故,唐大人将所有的事情揽在自己身上,力保家中百余人的性命,但却惟独不肯保护你,他在皇上面前说你不配做唐家养女,斥骂的声音我站在殿外也听得见……”
如昔捂住酸涩闷堵的心口,唐维虽然固执严格,但终究对自己不坏,即使到了最后,他也那样极力的想要跟自己撇清关系,因为只有这样,自己在宫里才可以继续生活下去……这样的苦心,亦辰不会不知,她更是明白得紧……
亦皓沉了眸,自己以交出传位圣旨换得其他人平安,却终究保不住唐维的性命,而今,他既已确知她安好,这里,便再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转首,看着她,浅勾唇角,“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你不必要为谁担负怨恨报复,我只要你好好活着,知道么?”
如昔悸动的心被他这一句低喃唤出更加浓郁的悲伤,无意识的轻语应下,“嗯。”可是,有些事已经发生了,怎么可能置若罔闻?
他颔首抚上她的耳发,低眉浅掩眸中伤意,强作一笑,“那么,再见了……”
如昔心下突的窒住,看着他一手执酒,一手支亭,跃然而下,三两步后,他人已经站在墙端,兰衣轻扬,唇瓣张合似低语了什么,如昔听不真切,只记得他的笑意,如细雨入湖,涟漪点点,清凉静心……
“贵妃娘娘!”侍从站在门口徘徊不安,见如昔进去已经有些时候了,这被抄了家的唐府,周围也冷清了许多,如今比那村外野家更显不祥,但自己的责任是保护这贵妃娘娘,一直站在这门口也不是办法。
这一声轻唤伴随着窸窣的脚步声,如昔转首向门口往去,石屏外有人来了,回首,却见那人已然不见,心头像是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空荡荡的感觉刺得她骨髓发疼,微蹲在地,捂着心口,哽咽低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