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毕竟只是推测,宁婉也没准会选择性价比更高的别的小众餐厅,傅峥在内心说服自己,他来悦城酒店完全没有想要撞见宁婉的意思,毕竟容市这么大,离社区20分钟车程距离里,还有各色各样的饭店,自己也不过是随口问问高远然后随便选了家餐厅罢了。
这么大一个城市,两个人下班后再遇见的可能性其实确实微乎其微。
可即便知晓这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成天和宁婉待在一起,如今傅峥竟然连看个邻桌屏风后的陌生人,都像宁婉了。明明穿红裙和宁婉身形差不多的人,这个世界上多了去了。
只是很快,傅峥就意识到,自己这不是错觉了。
这屏风虽然隔开了身形,但隔音效果却并不好,正常来吃饭,为了隐私,声音都是压低的,可邻桌倒是有些奇怪,这声音,也不知道为何,像是故意抬高似的,以至于坐在边上的高远和傅峥都听得明明白白。
而几乎对方一开口,傅峥就敏感地认出了这是宁婉的声音,坐在他邻座的,自始至终确实就是宁婉,并不只是看着像而已。
“金par,我这次来……”
宁婉的声音虽然微微抬高,然而里面的语气却是从没在自己面前用过的娇柔,带了点撒娇一样的示弱意味,听起来嗲嗲的,以至于一瞬间傅峥都产生了恍惚。
高远一开始没在意,但随着宁婉的继续,他也后知后觉反应了过来,看了傅峥两眼,压低了声音:“宁婉?”
傅峥微微皱了下眉,没有做回答,邻座的宁婉却还在继续,声音娇滴滴的,又是埋怨又是哭诉的——
“金par,对不起,过去的我真的是……”
高远这越听脸上就越迷幻了:“金建华?宁婉怎么和金建华在吃饭?而且找他道歉?道什么歉啊?他俩不是看起来不太熟吗……”
可不该很熟的两人,宁婉却用这种语气和金建华说话?这实在是很诡异。
虽然有些女生很漂亮并且常常以容貌为武器,对异性老板撒撒娇就能换来轻松的工作,可高远印象里宁婉从不是这种女生,她反倒是有些大大咧咧的英姿飒爽,并不是恃靓行凶的人……
只是……
只是万事也没绝对,毕竟人是会变的,何况知人知面不知心,高远也没和宁婉长期相处过,而如今宁婉在抱怨的内容,他听来也确实是有些情有可原——
“金par,社区真的太苦了,全是大爷大妈,案子又复杂又鸡毛蒜皮,当事人文化素质也不高,纠缠来纠缠去的,说的都口干舌燥了,还是不理解,稍微办的不顺他们意吧,就来吵闹甚至辱骂,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下去了……”
邻座的宁婉还在继续哭诉:“我入职也几年了,总不能一直在社区蹉跎吧?金par,之前你想招我进团队,是我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现在才知道外面自己一个人独闯是多难,现在我教训也吃够了,人也成熟了,就想问问,我还有机会再加入你的团队吗……”
听到这里,高远算是明白了,宁婉这找金建华吃饭是为了从社区调回总所,他看了傅峥一眼,才发现对方的脸色相当难看,印象里,傅峥并不喜欢女下属仗着女性优势达成什么目的,宁婉这样的做法简直是踩到了他的雷点上,何况直接朝金建华抛出橄榄枝,那就是明确了不准备堂堂正正竞争申请进入傅峥的新团队了……
一想到宁婉抛弃了傅峥投诚了金建华,高远就有些同情,他低声劝慰道:“你也别在意,这个么,人之常情,宁婉在社区确实待很久了,她为自己考虑也是正常,你虽然要新组建团队,但是竞争肯定激烈,毕竟你是资历深案源足够的大par,宁婉评估了风险后,选择更稳妥的方式,先去套磁中伙,想求稳直接进到金建华的团队,也是可以理解……”
是可以理解,但是傅峥心里还是觉得遭到了背叛,自己来来回回开小灶事无巨细给宁婉邮件里指导了这么久案例,结果希望她努力一把进入自己团队的苦心似乎根本没有传递给对方,一瞬间,傅峥甚至恍惚觉得自己是个惨遭渣男骗身骗心的受害者。
何况想求稳进入金建华的团队,那话是不能好好说吗?平时和自己说话的时候倒是从没轻声细气,结果怎么到了金建华这儿,用这种柔得能滴出水的语气?一个女性下属用这种语气和男性上司讲话,根本不合适。
只是傅峥一口气还没下去,宁婉的一席话,就让他一口气又上来了。
邻座的宁婉毫无觉察,用了更加示弱和可怜巴巴的语气,语气的末梢上都带上了暧昧:“金par,只要你能让我进你的团队,什么事我都愿意的……我、我已经知道错了,现在也明白了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所以你看……”
宁婉有些用词放低了声音,以至于听得不够清楚,高远一脸八卦,那神色,要不是碍于傅峥在场,都恨不得直接把耳朵贴到屏风上去偷听了。他一边努力分辨,一边朝傅峥努了努嘴:“你听听宁婉这话说的,怎么和想要和金建华发展不伦恋似的,人家金建华可是已婚多年了,孩子都上高中了……”
高远摇了摇头,不认同道:“现在的年轻人啊,讲话也不知道个分寸,这被人误会了多不好,幸好我这个人脑子里很干净,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联想,也幸好金建华这人口碑不错,对老婆孩子好像都挺上心的,不可能做这种……”
可惜,高远的最后一个“事”字还没说完,邻座发生的一切就狠狠打了他的脸——
“你是真的什么事都愿意?”此刻响起的,是金建华的声音,然而不同于以往在所里那种稳重的语气,此刻金建华的声音带了很明显的轻佻,他轻笑了两声,“宁婉,你可要知道,我不是吃素的。”
高远皱了皱眉,他看了眼对面,果不其然,傅峥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黑了,并且还黑的很彻底,要仔细分辨,这黑里,高远总觉得,似乎还有点绿。
而面对金建华这明显的一语双关,宁婉不仅没推拒,反倒是含羞带愤般笑了笑:“难道金par是要吃了我吗?”
这就是明显的调情了……完全不存在什么说话没分寸的解释了……
……
而宁婉这话下去,高远第一反应就是去看傅峥的脸,他觉得以现在傅峥的表情,有一种通体碧绿的趋势,可能放到十字路口去当绿灯也是没什么问题了……
高远在内心叹了口气,傅峥啊傅峥,终究是错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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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婉翻来覆去朝金建华又是撒娇又是示弱,金建华今晚开了瓶红酒,一开始还端着架子道貌岸然,等酒精微微上头,宁婉又一脸娇羞懂事,他便果然渐渐放开了手脚露出了真实嘴脸,当面露骨地就和宁婉调情起来。
宁婉忍着强烈的恶心与金建华虚与委蛇,话题也直往取证的方向走:“金par,那我以后要是什么都听你的,是不是你就不会再为难我,把我下放到社区了呀?”
金建华此刻在宁婉的乖巧和含情脉脉里,早已三魂丢了七魄。他平日确实是个谨慎的人,但如今看着眼前的宁婉,一时之间也有些陶醉,在他看来,宁婉是绝对不可能再翻出他的手掌心了,毕竟她不是一流法学院毕业的,还只是个本科生,想在双一流如云的正元所里混出个所以然来,实在是非常不容易,此前又被自己使计踢去了社区,被折磨了两年,如今想要回总所向自己屈服的心绝对不可能有假。
这么一想,金建华的动作就放肆了起来,他当即伸出手,拿起宁婉放在桌上的手摩挲起来:“什么都听我的?”他笑起来,用手指轻轻刮擦宁婉的手心,一语双关道,“我可是肉食动物,无肉不欢,不仅吃肉,吃起人来,也很可怕哦,你可不要吃不消喊停……”
金建华的动作让宁婉滞了滞,她本来下意识想抽走手,然而取证的信念驱使下,最终还是稳住了自己的动作,好在这行为看到金建华眼里只是一种有情趣的欲拒还迎,并没有引起他的怀疑。
忍受着金建华的动作,宁婉再接再厉继续道:“那你是不是答应我,以后不会针对我把我再下放到那什么社区去了?我在社区可累死了,真的干不下去了,总之,以后我都听你的,你想对我怎样就怎样,是不是金par你就不会为难我了?”
金建华此刻精虫上脑,恨不得立刻把宁婉带到房间为所欲为,根本没在意宁婉话里的圈套,只继续摸索着宁婉的手:“我怎么舍得为难你呢?以后我疼你还来不及。”
宁婉忍着想吐的冲动,继续对金建华笑,而她的手里,也被金建华塞了什么东西,宁婉低头一看,才发现是张房卡。
都这时候了,赶紧乘胜追击了!
宁婉佯装害羞般收下了房卡:“那……那以后金par你可不能欺负我……以前我不过就是不愿意跟你,你就那么针对我,故意排挤我派我去社区,怎么一点不怜香惜玉啊?弄得我在社区吃了两年苦……你是不是故意这样让我屈服啊?”
金建华这时候早就上头了,他安抚地拍了拍宁婉的肩:“我那不是太喜欢你,看不得你不听话吗?让你去社区,也算是历练历练,知道外面世界的险恶……女孩子,就要听话,乖乖的才可爱……”
虽然因为微醺,金建华说起来话来已经有些颠三倒四,但从这连续的录音来看,宁婉已经算是拿到了证据,已经没必要再和金建华虚与委蛇了。
而见到宁婉站起来离席,金建华立刻也跟着站了起来,他心里此刻正做着和宁婉一起翻云覆雨的美梦,色眯眯地看向宁婉,调侃道:“你怎么比我还心急……”这么一边说着,金建华就要去拉宁婉的手。
宁婉录音到手,已经没必要和金建华虚与委蛇,正准备躲开,结果在她有所动作之前,有人先行一步挡住了金建华,直接用自己的身形遮住了金建华看向宁婉的目光,然后猛力就打开了金建华伸向宁婉的手——
“你一个已婚的合伙人,离宁婉远一点。”
是傅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