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玮鹤不难猜和安王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那副欠揍的表情,叫那两个太监起来,吩咐去搬两个凳子来。
他倒不是想在兰姒面前装样儿,就是怕她不习惯,反正这规矩又不是死的,为了顾着她的感受,改一改也未尝不可。
凳子搬来了,太监一左一右搀扶着,先送江玮鹤进马车,再把兰姒扶上去。
这马车,从外头看很大,进去了,里头空间比外头看着的还要大。上次跟着江玮鹤回京州,那是她第一次坐马车,这是她第二次坐马车,还是四匹马拉着的马车,金黄的宝顶,为了防冷,门口挂着三层厚的云锦棉帘。
里头的布置更雅致,两人位的软座,底下铺着白毛皮,左右两侧各置一个香炉,中间是个炭火盆,边儿上的小桌子有温着的清茶,还有两盘点心,布置的比她家里还有舒服,外头寒风凛冽,里面却暖如季春,果真是王爷派头,这样儿的生活,她做梦都梦不到。
“我要有个这样的马车,让我天天住里头都成。”兰姒感慨一番,又想到她爹,“那我爹坐的那辆马车跟这个一样吗?”
江玮鹤笑她,“出息,你放心,我哪儿敢亏待自个儿岳父呢,等回了王府,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兰姒摸摸坐垫上的毛,又问,“这是什么的毛?真暖和,又暖和又舒服。”
“天山雪狐的皮,大约是去年岁贡进来的,这种狐狸天性狡猾,猎上一只可比杀死一头老虎还费劲。”
兰姒很没出息的“哇”了声,“这么名贵的狐狸皮,你们就拿它当坐垫?这也太......太奢侈了吧。”
江玮鹤没忍住笑,“傻丫头,这才哪儿到哪儿,等回去了,我叫人给你做个虎皮套子,冬天套在手上暖和,做成毯子也能御寒。”
又是什么天山雪狐又是老虎皮的,兰姒听了,现在坐都坐不下了,总感觉屁股底下是坐了一堆金子,这能珍贵难得的东西,他说做什么就做什么,就跟布庄里扯布似的简单。
面前的炭火盆噼里啪啦着了一下,外头太监求见,得了应允,半个身子钻进来,躬身打个千儿道,“殿下,奴才给您换碳火。”
兰姒指着盆子说,“这火还旺着呢,不用换。”
那太监笑的挺好看,一面往外端盆子一面解释,“这个烧了一晚上了,火势已经不如刚烧的那会儿了,怕再烧下去蹦火星子,奴才给您换新的。”
旧的火盆子撤下去,立马又端进来个新的,这炭看着烧了一会儿,不至于刚放进去,着不透,供不了暖,帘子一放下来,又是暖融融的。
兰姒没过过好日子,身上一股小家子气,见不得这样浪费,刚端出去的那盆炭,她看了,还很是心疼。
“怪可惜的,那还能再烧好长一会儿呢。”
“没什么可惜的。”江玮鹤安慰她,“撤下去了,那些奴才也能使。”
这也就是骗骗她,那些奴才冰天雪地里站着,哪用的上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