盆地。列维斯遥指前面道:“那里便是我们的王庭。”
霍青一看,盆地中一大片帐篷,错落有致,安排得很是合理。
“阿拉里克王在哪里?我很想早点见到他。”霍青道。
“王并不在这里。我们先不去见王,有其他人正在等着您。”列维斯答道。不等霍青回话。他便打马朝王庭中赶去。霍青无法再问,只得跟着他继续走。
列维斯打马直朝王庭正中奔驰。来到一间帐篷前下了马。帐篷外几个妇人一齐上前,七嘴八舌地问道:“人带来了吗?”
列维斯回头一指霍青,道:“人带来了。时间还没晚吧?”
“快了,快了”女人们齐声叫道。“已经折腾了大半夜了。”
霍青掀开帽兜。下了马,正耍往帐篷里走。女人们却一齐拦住了他。“你不能进去。”她们叫道。
霍青听不懂哥德人的话,望向列维斯。列维斯道:“我们在外面等一会儿吧。”
霍青一头雾水,问道:“集篷里是谁?”他现在已经听到了里面有低低的呻吟声。
列维斯网要回答,帐篷里走出一个中年妇人。其他女人见了。忙弯腰施礼。中年妇人没有回礼,直接走到霍青面前,板着脸瞪着霍青,仔细地上下打量。霍青不知她是何人。见其他女人都向她施礼,料知她身份不低,忙起身向她抱拳为礼。
中年妇人见他举止礼貌,脸色稍稍和缓,对列维斯说了几句,便又回到帐篷中去了。
不等霍青再问,列维斯便道:”刚才这位夫人,便我们的王后。”
霍青心下甚为吃惊,道:“原来她便是阿拉里克王王后,那真是我失礼了。”这个王后,穿戴与其他女人并无太大不同,而在气质上自有一股贵人的威严。霍青看她肯定是一个地位尊贵的人,却没想到她就是哥昂人的王后。
“帐篷里有病人吗?”霍青按捺不下心中的疑惑,再次向列维斯问道。此时,帐篷中传出的呻吟声越来越大。他已经听出来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列维斯苦笑,突然低声对霍青道:“对不起,我欺骗了您。这次我请您来,并不是我们的王的意思,而是王后的意思。”
“你们王后的意思?!”霍青大吃一惊。道:“你说明白喽。为什么要我到王庭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列维斯网要开口,帐篷中突地传出长长地一声尖叫,叫声中充满了痛苦。霍青和列维斯同时跳了起来。
“是克莉丝娜!”霍青现在能听出来了。他猛一跺脚,大步朝帐篷里走去。列维斯往前一扑,拖住了们,“您现在还不能进去。再耐心等一会儿吧。”
帐篷里外,女人们进进出出,一片忙乱。显见里面事情紧急。霍青一甩列维斯,急道:“为什么我不能进去?她是生病了还是受伤了,你快说!”
列维斯脚下一滑,坐倒在地,他抱着霍青的小腿,道:“别进去。她没生病,也没受伤。您到现在还不明白么?”
霍青正要再问,帐篷中的叫声在痛苦的趁峰处突然停止,转为沉重的喘息和嘶吼,那声音中反而显出一股轻松。数秒钟之后,一个细细的哭声响起,那是婴儿的声音。随即帐篷内外女人们一片轻松的欢笑。
霍青愣住了,但马上醒悟过来,没有细想,一股说不出的激动在他胸中激荡,他甩开列维斯,拔腿就往帐蓬处跑去。在门外,女人们笑着推搡他,不让他进门。
霍青在门外急得抓耳挠腮,来回踱步。好在没多少时候,阿拉里克王王后出来了,怀中抱着一个羊皮包裹着的婴儿。霍青急忙上前,王后见他来了,却将婴儿往怀中一掩,不让他看。
王后板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他。霍青面红耳赤,极度尴尬,又没法与她说话,只得抱拳长揖,一躬到地。王后只看着他,一句话也没有。
列维斯见状,忙上前来打圆场。跟王后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通,也不知他为霍青说了什么好话,王后的脸色再度缓和下来,把孩子递给了霍青。
霍青的手脚一时间笨拙无比。抱着个婴儿,竟似比扛着栅栏力顶雄狮时更加累人。横抱不是,竖抱也不是。直到王后为他作了示范,才让他能够抱得顺手。
瞧着怀中的婴儿,霍青激动的心情方才稍稍平复。不知觉间,自己竟然当爹了,霍家的香火,竟在这个不知离中土几千里远的地方延续。是个男婴,他的眼睛,是天朝人的细长凤眼,而胎则是淡金色,鼻梁如西方人那样高挺,脸型却是霍家人特有的国字脸。皮肤粉红且皱缩着,一时也看不出将来是什么颜色。婴儿哭得累了,正在沉睡小小的鼻翼微微扇动,十分可爱。
霍青看了又着,直到王后催促,才把婴儿交还给王后。
列维斯上前,一指帐篷门,对霍青道:“可以进去了。”
霍青早已等得不耐,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帐篷。里面正在服侍的女人赶忙“嘘”地一声,他才看见克莉丝娜已经睡着了。刚刚经历了生产的痛苦,她满脸疲惫,金湿漉漉地贴在额上,曾经充满力量的双臂软软地垂落。她的呼吸仍然有些急促,仿佛刚刚经过了一场艰苦战斗。女人们都出去了,霍青在她身边坐下,握着她冷湿的手,满心愧疚。他成天思考着局势的演变,忙于如何让克林斯堡渡过重重难关,万万没有想到,克莉丝娜竟然怀孕生产了。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在去年十一月克莉丝娜率军巡视回来后再没了消息,为什么哥昂人在危急关头他们的女战神没有出战。要不是王后让列维斯假借阿拉里克王的邀请将自己骗来,他还不知道自己有了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