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永夜

sp;  白羽琢磨了一下：“还是晚两天再实施吧，如果索菲娅快的话，或许我们没有必要这么做。”

    大长老点点头，开始下达命令，白羽无意中有补充了一句：‘抽调部队，携带武器，尽量猎杀一些野生动物，作为食品储备。’

    整个星球都忙碌起来，米玛塔尔的民众也纷纷加入到自救的队伍中来，他们帮助改装防空壕，砍伐树木，收集饮水和猎物。

    第二天上午，气温就明显下降了，感觉变得非常舒适，不过这不是个好兆头，里昂也找到白羽，说是可以将一部分战舰的能源核心，改装成循环暖水器使用，一艘战列舰就可以让十几万人取暖，白羽盘算了好一会，同意把不多的战舰拨出200艘，交给里昂试试，里昂要做的很简单，首先让战舰超低空飞行，分散降落，然后把以前给能源核心降温的冷却液管道，重新铺设，从战舰中延伸到了防空壕里，最后排掉冷却液，灌满水，就成了原始的循环暖水器，至于能源核心，只要超低功率运转，或者开一会就关掉，就没有任何问题了，白羽参观了里昂的作品，感到非常满意，甚至让这些没法再起飞的战舰作为救护所，以后的气温会更低，一些抵抗力底下的儿童和老年人，甚至被冻伤的人，都可以得到庇护，白羽咬咬牙，又给里昂调拨了一部分战舰和所有的运输舰，反正都离不开首都星，干脆用来救人吧。

    第四天，夜，气温9度，还在下降

    白羽收到索菲娅的联络，帝都星的行动，本来一切顺利，可一部分平民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开始游行，反对她的统治，甚至到处宣扬康德皇帝是被她暗杀的，还没等索菲娅反应过来，游行就迅速变成了大规模冲突，接着……

    索菲娅的胳膊吊着三角带，这是她自出生以来，第二次受伤了，第一次跟白羽演苦肉计，故意被白羽砍了一剑，这次是劝阻平民的时候，被人打了黑枪，索菲娅的部队，在最短时间内，将索菲娅保护了起来，然后开枪扫射……

    “严重吗？”白羽抿了下嘴问。

    索菲娅点点头：“死伤1万4000多人，还好空降部队没有重型武器。”

    “我是问你。”白羽叹了口气说。

    “没事，只是打穿了肌肉，一段时间是没法写字了。”索菲娅苦笑着说道。

    白羽松了一口气：“贵族们煽动的？”

    索菲娅想了想：“不是，都关起来了，没关押的也被监控着，他们没机会，而且皇位争夺也不是第一次了，没人会找这个麻烦。”

    “那就是……联邦？”白羽惊呼道。

    “这就更不可能了，四个军团长有三个都在军部盯着，联邦一点动静都没有，而且通讯全部封锁，没人知道帝都星发生了什么。”索菲娅否决了这个可能。

    白羽咂咂嘴：“那我就想不到了是谁了，按理说，平民是最不该反对你的啊。”

    索菲娅无奈的摇摇头，可是牵动了伤口，疼的皱了一下眉头：“先别管我了，你那里怎么样了？”

    “还算不错，康德带来的舰队算是跟我耗上了，你那里速度越快，我这情况就越好。”白羽轻松的说。

    索菲娅咬了咬牙，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我知道了。”

    白羽向她挥了挥手，切断了通讯。

    第五天，气温零下1度，依旧是黑夜

    艾玛舰队也不再试图突破防空炮火了，他们静静地等待着，白羽揉了揉眼睛，连续几天的黑夜，让她的生物钟混乱不堪，她穿上大衣走出房间，打算去居民区转转，看看情况，白羽走到一个防空壕改装的居民点，为了防备艾玛战舰从轨道的炮火攻击，战壕挖得很深，这也起到了保温的效果，白羽刚到首都星的时候，就从这些防空壕的身上，看到了冻危星基地的影子，现在防空壕的顶端被封闭起来，只留了通风口，里面非常暖和，门口站岗的士兵看到白羽，立刻兴奋的敬礼。

    白羽拍了拍他的肩膀：“冷吗？”

    “不冷，海伦德殿下，我们都有大衣，没事的。”士兵憨厚的咧着嘴笑着说。

    “多长时间换一班岗？”白羽点点头，她看到了士兵身上的大衣，虽然很厚实，但数量不多，平民是没有的，士兵们每5个人，才能分到一件，白羽打算今天下午就下令，没有防寒装备的士兵，取消户外行动，不过能执行任务的士兵也少了很多。

    士兵拉了下肩膀上的枪带：“两个小时一班，不过有命令，明天将减为30分钟。”

    白羽点点头推门走进防空壕，里面被居民改装了一下，向下又挖出了很多洞穴，白羽甚至闻到了一股烤肉的香味，那是平民在炙烤打来的猎物，按照大长老的安排，易于储存的面包和饼干被储存起来，为了保证士兵和平民在繁重的工作下维持体能，罐头和打来的猎物优先分配，士兵每人每天能分到大概2000卡热量的食物，而平民则是1800卡，虽然吃不饱，可是维生是够了，白羽漫无目的的走着，突然一个孩子从旁边的洞穴爬出来，看到她后，眨了眨可爱的眼睛，立刻跪了下来，把额头贴在地上，双手前伸，手心向上，白羽把他拉了起来，小家伙怯生生的说：“海伦德殿下。”

    白羽替他擦干净脸上的泥土，又把他的衣服拍打干净，笑着问道：“你不是奴隶，为什么还要跪在地上？”

    小男孩笑着说：“我知道，可大家说你是神，见到你必须跪拜。”

    白羽大笑起来：“其他神你可以拜，我可不行，我最讨厌别人跪拜了，知道了吗？”

    小男孩点点头，白羽问道：“你是哪个部族？”

    小男孩还没回答，可他的家人听到了，从地穴里探出头来，一看是白羽，立刻爬了出来，正要下跪，马上被白羽拉住了：“小家伙，这是你祖父吗？”

    小男孩笑着摇摇头：“是我外公。”

    “那你告诉他，见到我应该怎么样？”白羽说道。

    “海伦德殿下说，她不喜欢别人跪拜她，我们只能跪其他神，不能跪她。”小男孩老老实实的说。

    老人头发斑白，战战兢兢点点头，白羽看到他脖子和颧骨上的粗短的纹身，惊讶的说：“你是斯塔科玛尼……”

    老人再次点点头：“是的殿下，我叫希德，这是我外孙赛门，我们都是斯塔科玛尼部族，如果不是殿下您的庇护，我们已经被处死了。”

    话只说到一半，老人的声音就变了，最后激动地呜咽起来，浑浊的眼泪滚落脸颊，砸在泥土里，周围的人听到这阵辛酸的哭诉，纷纷爬了出来看个究竟，一看是白羽，顿时跪倒一片，小赛门机灵的说：“海伦德殿下不喜欢大家跪拜她。”

    众人被小家伙的语气都逗乐了，看到白羽向他们频频抬手，也都站了起来，白羽对大家说：“我就是来看看大家过得怎么样，不要拘束，不然我就不好意思了。”

    众人笑了起来，纷纷表示自己过得都不错，他们还把白羽带到一个大一点的洞穴，给白羽倒了一杯热茶，白羽喝了一口，感觉苦的厉害，跟在索菲娅那喝的茶，完全不一样，老希德笑着说：“这是苦叶茶，可以安神清火，多喝几口，您就会感觉到甜味。”

    白羽又尝试了几口，果然有微微的甜味，茶水也没那么苦涩了，她惊奇地咂咂嘴：“真有意思，原来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众人都笑了起来，有个女人说：“斯塔科玛尼族的草药本事，可是代代相传，没有人能比得上他们，什么植物，老希德只要尝上一点，立刻就知道有没有毒，有什么作用，我们有什么病，都是找他治，比吃药片管用多了。”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白羽又问起老希德的经历，原来，4394年的斯塔科玛尼大屠杀，他们一家都在帝都星，他们本来是一个平民的奴隶，那个艾玛平民经营一个农场，得知屠杀的消息后，被吓坏了，看到帝国军队到处杀人，他怕惹祸上身，就把老希德一家的奴隶文书烧掉，然后把他们轰了出去，老希德的女婿带着一家人钻进了树林，躲避着帝国军队的追杀，最后米玛塔尔的反抗军帮助下，好不容易逃到了鲁尔区的撤离点，搭上了最后一班前往幽暗星域舰船，随后他们就被送到了摩登赫斯星域，算是安定下来，后来他的女儿就怀孕了，生下了小赛门，接下来的几年，小赛门渐渐长大，女婿觉得有后了，就报名参了军，老希德的女儿没有阻拦，也跟着报了名，结果两个人都在战舰上服役。

    白羽明白了，不过也没敢继续问下去，米玛塔尔的舰队，剩下的不足三成，小赛门的父母，生还的几率很低，白羽岔开话题，指着一个妇女手里的编织物问：“这是什么？”

    妇女正在把一堆长长的干枯的草叶编制成一大片，灵巧的双手，上下飞舞，编织出来的东西，足足有那么手掌厚，两米多宽，妇女笑了笑：“这叫草席，听说过两天还要冷，所以我特意编得厚一点，晚上睡在这上面，可暖和了。”

    另一名妇女笑着摇摇头：“你那都不叫草席了，这么厚，能当被子盖。”

    其他人一听，都笑了起来，白羽顿时瞪大眼睛，当真的问：“真的能当被子盖？”

    “怎么不可以，有那么厚呢，盖在身上，就是重了点，不过非常暖和。”编草席的女人肯定的说：“逃出来的时候，命令不能带那么多东西，只能用这个凑活了。”

    白羽想了想问：“你能编成衣服吗？”

    “衣服？这倒是没编过，最多麻烦点就是了。”

    白羽跳了起来：“太好了，还有谁会编这个……？”

    众人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起来，而且笑的前仰后合，老希德说：“海伦德殿下，这种东西，只要是女人，谁都会的。”

    白羽听完脸一红，自己也是女人，可是听到没听说过，白羽说道：“是这样，士兵们的军大衣不够，大家能不能编些军大衣？”

    女人们一听，立刻同意了，还有个布鲁特族的女孩说：“要是能刷上一层油脂，那才好呢，又防水又暖和。”

    大家纷纷点头，白羽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大衣，突然想到大衣里面有老杰克研究的，像黑色沥青一样恶心的涂层，就匆匆跟大家告别，返回了会议室，她找到老杰克，把草编军大衣的事跟他说了一下，老杰克想了想就点点头：“完全可以，那本就是一种低温菌，很容易培养，只要有大量的肉就行了。”

    “肉？”白羽楞了一下：“干什么用？”

    老杰克挑挑眉毛：“那种低温菌，是吃腐肉维生的，我没跟你说过？”

    白羽吓了一跳，立刻开始脱身上的大衣，这件就是老杰克涂过低温菌的：“吃肉！那你让我穿在身上！”

    老杰克翻了个白眼：“哦，我想起来了，就是怕你们有心理负担，才没告诉你们，它们吃的是腐肉，可不是直接咬人。”

    “有什么区别？我又没腐肉，万一饿极了怎么办？”白羽惊恐的说。

    “只吃你的脱落的皮屑，没事的。”老杰克苦笑着说道：“你抖两下头发，掉的头皮屑，就够它们吃上一个月的啦。”

    白羽松了口气，拍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不咬人就行。”

    人多力量大，230亿人，都加入到这场庞大的原生态军工品生产中，士兵们去河边和湖边收集遍地都是的新鲜茅草，里昂把成捆的茅草，盖上一层耐火布，堆放战舰的推进器后边，推进器一开，最多2分钟，就能完成几十吨茅草的烘干，除了最外面的一些烘干的有点过，效率还是很高的，打猎的队伍，将用不到的脂肪、内脏什么的都送到老杰克那里，用于培养低温菌，他连实验室都省了，因为户外的低温环境都是现成的，这要感谢艾玛皇家海军造的孽，室外温度已经零下十三度了，唯一需要做点牺牲的就是白羽，只有她的军大衣里面，才有那种低温菌，而奥拉从不收拾东西，整箱衣服拎着走的习惯，也救了所有人，不然老杰克重新培养，以现有条件，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米玛塔尔平民的作品可谓是精美之极，大衣的腰部还有结实的口袋，连扣子都是草编的，甚至还有兜帽，更让白羽惊讶的是，米玛塔尔人真是太聪明了，除了大衣，手套、帽子、护面，甚至还有个常年生活在冰天雪地的奴隶，改良出一种能套在靴子外面，筒子长到大腿的腿部套筒，接着就是床垫、睡袋、枕头、坐垫什么的，你能想的到的，甚至你想不到的，他们都做了出来，不但满足了军队的需要，还让平民也不再完全依赖里昂的循环暖水器，更多的人加入到了打猎或者采集茅草的行列中来。

    最高兴的是地面军队，他们甚至抛弃了军大衣，这种微生物技术和手工工艺相结合的草编大衣，暖和不说，据说还能防流弹和弹片，虽然对艾玛人的激光武器毫无抵抗效果，但是，在战场上到处都可能飞溅的碎石，绝对伤不到他们了，更不用提伪装效果，这东西本来就是草编的，找个树丛一躲，谁都找不到，地面部队现在天天盼着艾玛能空降，以便好好收拾他们。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另一个问题就越发的严峻起来，那就是食物。

    依旧是漫长的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