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打了多久了吗?”
“四年?赛前采录成哥说了。”
夏祖摇头:“不止。”
“打职业四年,之前在别队打了一年;那边倒了,到sun待了三年,但其实在那之前,他一直打地下。”
换了很多地方,一次次和不同的人组建新战队,又一次次看着因为各种原因,战队运营不下去,再度解散。
老夏单手拿着一根烟无意识地在沙发上敲着,“他看戏看习惯了。”
人间事无常,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些什么。谁也不知道此时身边坐着的队友,明年会不会在别的战队遇见。
所以贺晚退役、sun濒临解散的时候,他是唯一一个留下来的。
反正无论下一个队友是谁,他总能打下去的。夏祖那时这样以为着。
但其实很多事也不像眼睛看到的那样。
……
比赛结束,国歌响起的那一刻,汪丛明一声大叫就跳到了沙发上。
老夏瞥见屏幕上四个青年如释重负的笑容的时候,想起来前段时间他问贾成的一句话:“挖你的人那么多,当初为什么没走。”
为什么要在一个可能起不来的战队消磨青春。
贾成当时完全懵了懵,隔了很久才看着夜空中的星反问:“为什么要走呢?”
他说看到过粉丝给他们写的一段话,很矫情,却看着心都是暖的:
“这是一支几乎不会存在的战队,他们是sun,是太阳。
有着最温暖的光辉和最耀眼的颜色,悬挂在广阔无边的天空,周围是无数隐去身形的星和月。
太阳出来的时候,近乎霸道地夺取所有光亮。只有黄昏,光与暗的交界处,偶尔会出现月悬中天的景象。
可就算是那时,夕阳伴着晚霞,在海平面上散去,壮阔迤逦的景色也会透过海水反射出点点残影。
那是太阳下山时留下的光种。
而无论月亮多美、漫天星子多么耀眼,所有人都知道,太阳不会一直沉寂。
它会从东方的天空升起,伴着雾散、龙吟、风动、雁回等等的影子,最终在鱼肚白的天空下,裹着霞光、踩着金乌,以崭新而生机勃勃的姿态,出现在世界上,逼的人不得不仰视,不得不去追寻它的光芒。
那是太阳,也是sun。
是所有坚持下去的意义所在。”
……
直到站上颁奖台的那一刻,余究耳边都是嗡嗡的,举目望去,许许多多看不清的面孔上或哭或笑,应援牌举的老高,红色旗帜挥舞成一片海。
工作人员去准备奖杯,贺晚则将谢天带了过来,此时正站在他旁边,整支队伍的最左边。
许是因为队服背面的那一幅幅画,过来拍照的记者甚至尝试着让他们做出与之对应的动作。
余究微愣,下意识向自己左手边,贺晚侧过头,给了他一个笑。
他心下一动,对着满场馆的闪光灯,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低低笑开。
贺晚小声问:“怎么了?”
余究:“我想起来一件事。”
“嗯?”
“我听说德国同性婚姻是合法的?”
贺晚视线闪躲开,闷闷地应了一声,“嗯。”
过了一会见他无言,他又主动道:“问这做什么?”
工作人员已经将奖杯取了过来,伸手递给余究。
小队长笑着接过,扭头:“不做什么,就是突然很想吻你。”
想借一个入乡随俗的由头吻自己男朋友。
奖杯入手的那一刹那,热浪几乎掀掉房顶;一片欢呼声中,余究侧眼瞟到小哥哥耳朵染上晚霞的红晕。
之后他听见这人以最柔软的声音道:“我也想……”
余究几乎以为自己幻听,瞪大了眸子没去管工作人员而是看向贺晚。
贺晚有些害羞,却还是咳了一声,转脸盯着他的眼睛,强调:“我说我也想。”
想在这样一个时刻和小队长接个吻。
见这人半天没反应,贺晚捏了捏手心,故作不耐烦的样子问:“所以你到底亲不亲我啊?”
话音刚落,耳边欢呼声骤歇骤起,六六他们的尖叫声几乎刺穿耳膜。
贺晚怔怔的瞪大眼,看到身前青年微闭的眼和因为激动而扑闪的睫毛。
鼻尖抵着鼻尖,嘴唇碰着嘴唇,奖杯就在身前。
国旗、国歌,鲜花、掌声,奖杯、欢呼;一路奋战的队友在身边,而最爱的人给了自己一个吻。
于是贺晚很小心、很小心地伸出舌尖,碰了一下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