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真俊从巅峰的大门口出来的时候,正是凌晨时分。外面的抗议者比起自己印象中,要少了很多。篝火稀稀落落的分散在旷野上,晚风吹过,一阵浓烈的酒气、垃圾以及呕吐物的味道。
车队一个小时前刚离开,现在是深夜,大部分不眠者已经没有精力再闹,所以巅峰的大门口依然干干净净。但只要走出去一段距离,到那些反抗者自建的地盘上时,这种干净整洁就逐渐过渡到了混乱。
老实说,这里看起来就是个垃圾场。地上到处都是酒瓶子,零食袋子,香烟屁股,甚至注射器,许多白发苍苍的老人醉倒在篝火边,有的嘴里胡言乱语,也有的鼾声震天。
如果是以前,姜真俊还是一名员工的时候,看到这样的场景他一定会鄙视他们,也许还会把这些状态拍下来,去发在网上,写点评论,虚伪的和那些回复的年轻姑娘仔细谈谈生命的意义,就算不那么做,自己至少还会庆幸,庆幸自己的状态没那么糟糕。
但是现在,他只感觉到同情和悲哀——现在他也许还不至于落到这个境地,但他很清楚,用不了几年时间,自己的信心就会被时间消磨干净。
在经过一个小小的,快要熄灭的篝火堆时,有人跟他打了招呼:“我刚才看着你出来的,你是今年的第5个。”
“第五个……什么?”他朝着那个说话的看了一眼,对方打开了手机,微弱的白光照亮了脸,大概有六七十岁,脸上有着密集的老人斑,但在这里的这些老人中。他还算是年轻的了。
“第五个被辞的,或者是到了年纪的,”对方笑了笑,招呼姜真俊坐下来,“像你这种刚出来的,应该还有点钱吧。准备找个便宜的冬眠区吧。”
姜真俊没回答他,就是盯着地平线的远方,那里有不少亮光在闪烁,有些是星星,也有一些是游轮。
“你对冬眠区很熟悉吧……”老头在边上唠叨起来,“那些有钱人的作息规律你一定也很了解咯?”
姜真俊有些警惕的扭过头,看了他一眼,他想到之前网上见过的一些传闻,再看眼前这个人眼神中闪烁的光芒。直接站起来准备离开。
老头连忙拽住他:“别急嘛,晚走几分钟老不死你。”
姜真俊没理会他,去拨开他拉住自己的手:“别打我的主意,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那你说说看?”老头没松手。
“无非就是想让我帮你们混进去,搞破坏,”姜真俊摇着头说,“我是穷,可我还不至于发疯。”
“你还真是有觉悟呢。”老头一声冷笑,“果然。给他们当了这么多年狗,就算是赶出来了,依然还是有感情……”
姜真俊勃然色变,抄起边上一张凳子就往老头脸上砸过去:“我*,你这个老疯子……”
对方的体力显然不如壮年的姜真俊,几下将对方放倒之后。姜真俊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准备离开。这时候麻子喘着气说:“高频冬眠柜……他们答应,事成之后,给我们一台高频冬眠柜。”
冬眠,尤其是超过20年的超长时间冬眠。即使在这个时代依然是一项系统工程,冬眠行为看起来是个人决定,但是在技术上,很大程度依然是一种集体行为——因为越是上规模,冬眠的各项质量指标控制吃呢根本就越小。许多冬眠区看起来人是按不同的柜子躺在里面,但是具体到空气供应,温度控制,还是集中在一个大范围里统一解决。
以前冬眠技术刚刚出现的那阵,很多地下黑市宣传过,所谓“个人冬眠柜”,不过那种冬眠柜与其说是冬眠柜,还不如说是带冷气的棺材。即使在这个时代,个人冬眠柜依然是高精尖技术——要在这么小的空间范围里,针对特定或者不特定的人,维持精确的冬眠环境,同时监控其生理指标,而这项技术工作甚至要持续十几年,甚至上百年,乃至更久——无论是对冬眠柜本身的质量,还是其他的监控手段,都是一个严峻的考验。
正是因为冬眠的这种集体性和高技术性,才让大部分政府对冬眠行为能够有最基本的管控手段——只要监督好冬眠区就行。但是这种控制在高频冬眠柜出来之后,开始出现了一丝松动。
高频冬眠柜是近年来才开始流行的,也仅仅是在富豪圈里才有的个人冬眠柜技术之一。因为采用微波控温——不是传统的制冷控温,简单的来说,微波控温就是让冬眠柜维持在一个较低的温度水平线上,然后通过微波动态加热,从而实现精确温控。理论上来说,这种技术等于是让冬眠行为摆脱了冬眠区的整体管理,给“非法冬眠”提供了土壤。
但这也只是理论,高频冬眠柜因为其本身的技术特点,注定成本要比传统冬眠方式更高——主要有两点,1,冬眠规程中需要不断的制冷和加热,维持动态平衡;2,微波特定供热精度要求极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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